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权谋帝王心 第5节(1 / 2)

楚玉衡将温水放在他旁边的石桌上,垂手侍立一旁。

萧彻掬起水洗了把脸,水珠顺着他轮廓分明的下颌滴落。他侧头,看见楚玉衡安静的模样,目光掠过他依旧单薄的衣衫,忽然道:“北境比这冷得多,呵气成冰,风像刀子。”

楚玉衡愣了一下,似乎没料到他会突然说起这个,迟疑片刻,才轻声道:“奴……听说过。”

“光听说没用。”萧彻甩了甩手上的水珠,站起身,高大的身影逼近一步,“在那地方,身子骨弱了,活不过冬天。”

他的目光带着审视,让楚玉衡有些不自在地缩了缩。

的确,他这江南水汽养出的身子,在这北地秋寒中已觉难熬,若真去了北境……

“从明日起,清晨随我练半个时辰。”萧彻的语气不容置疑,仿佛在下达一道军令。

楚玉衡愕然抬头,眼中满是难以置信。

让他一个罪奴……随世子练武?

“世子,奴……”他本能地想拒绝,这于礼不合,更会引来无数非议。

“怎么?”萧彻打断他,眉峰微挑,那点刚刚收敛起来的桀骜又浮现出来,“我的话,不算数?”

“……奴不敢。”楚玉衡低下头,指尖微微蜷缩。

他知道这不是商量。

萧彻似乎满意了,转身往书房走去:“进来磨墨。”

书房内,炭盆已经生起,驱散了些许寒意。楚玉衡默默上前,开始每日的功课。

经过几日,他已对萧彻的习惯有粗略了解,知他喜墨浓稠,运笔疾迅。

萧彻今日处理的似乎是北境来的家书。

他看得很快,时而蹙眉,时而指尖在某个地名或数字上轻轻敲击。

楚玉衡垂眸磨墨,眼角的余光却能瞥见那信笺上苍劲的字迹和偶尔出现的“粮草”、“边患”、“冬防”等字眼。

他不敢多看,心无旁骛地专注于手中的墨锭。

一时间,书房内只有墨锭与砚台摩擦的细微沙沙声,以及纸张翻动的轻响。

一种奇异的宁静弥漫开来,冲淡了身份带来的隔阂与紧张。

偶尔,萧彻会开口,问的却不再是学问或旧事。

“这墨,是什么墨?”他忽然问,目光仍落在信纸上。

楚玉衡手上动作不停,轻声回答:“回世子,是松烟墨,掺了少许麝香和冰片,应是京中‘墨韵斋’的出品,胶轻质细,宜书宜画。”

“懂得倒多。”萧彻哼了一声,听不出褒贬,却又问,“比之江南的墨如何?”

楚玉衡沉默片刻,才道:“江南墨多油烟,色泽乌亮,墨香清雅持久。松烟墨色偏冷,墨韵斋的已是上品,但……略有燥气。”

他评价得客观,言语间不自觉带出了一丝昔日的见识。

萧彻抬眼瞥了他一下,没再说话。

过了一会儿,他写完回信,晾干墨迹,封好。

楚玉衡适时递上清洗干净的笔砚。

萧彻将信放在一边,身体向后靠在椅背上,目光落在楚玉衡那双因常年劳作而略显粗糙、却依旧能看出原本形状秀气的手上。

“手怎么了?”他忽然问。

他看见楚玉衡右手食指指侧,有一道不算新的细小划伤,像是被纸张边缘割破的。

楚玉衡下意识地将手往后缩了缩,低声道:“整理旧书时不小心划的,不碍事。”

萧彻盯着他看了两秒,忽然朝外扬声道:“卫铮!”

侍卫长应声而入,一如既往的冷硬:“世子。”

“去太医署,取些化瘀生肌的膏药来。”萧彻吩咐得理所当然。

卫铮目光扫过楚玉衡那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小伤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抱拳:“是。”转身便走。

楚玉衡彻底愣住,脸上腾起一丝窘迫的红晕:“世子,不必……”

“我的东西,自然不能有瑕疵。”萧彻打断他,语气平淡,仿佛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

那目光却带着一种强势的占有,让楚玉衡所有推拒的话都堵在了喉咙里。

这四个字,像烙铁一样烫在他的心上。

带着屈辱,却又奇异地夹杂着一丝难以言喻的、被纳入羽翼下的错觉。

他只能低下头,哑声道:“……谢世子。”

晨光透过窗棂,彻底驱散了雾气,将书房照得透亮。炭盆噼啪轻响,墨香氤氲。

萧彻重新拿起一份文书,仿佛刚才只是处理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楚玉衡站在原地,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那道细微的伤痕,心跳在寂静中,一声声,清晰可闻。

这头狼的注视,无处不在,细致入微,带着不容抗拒的霸道,正一点点地侵入他严防死守的世界。

而他,似乎并无退路。

第8章 药香暗渡

卫铮办事极有效率,不过半个时辰,便带着一个白瓷小罐回来了。

他将药罐递给楚玉衡时,目光在他那几乎看不见的伤口上停留了不足一瞬,依旧面无表情,只硬邦邦地吐出两个字:“医嘱。”

楚玉衡接过那还带着微温的药罐,触手细腻冰凉,罐身没有任何标识,只散发着淡淡的清苦药香。

他低声道谢,卫铮已抱拳向萧彻复命,然后退至门外,重新变回那尊沉默的门神。

萧彻并未再看这边,仿佛刚才下令取药的不是他。

他正对着摊开的一幅北境舆图,指尖在上面缓缓移动,眉心微蹙,沉浸在边关的风沙与战事推演中。

楚玉衡握着那小小的药罐,立在原地,有些无措。

这伤实在微不足道,此刻上药,显得矫情;

不上,又恐违了世子的命令。

正犹豫间,书房门被轻轻叩响。

“世子,太医署苏墨求见。”是卫铮的声音。

“进。”萧彻头也未抬。

苏墨提着药箱走进来,依旧是那副温润谦和的模样。

他今日是循例来请平安脉。

行礼之后,他上前为萧彻诊脉,动作轻柔专业。

诊脉间隙,他的目光不经意扫过站在角落的楚玉衡,以及他手中那眼熟的白瓷药罐。

苏墨眼中掠过一丝了然的微光,随即又专注于指下的脉息。

“世子脉象雄健,只是近日思虑稍重,还需静心安神为宜。”苏墨收回手,温声道。

“嗯。”萧彻不置可否,目光仍在地图上。

苏墨收拾药箱,似是无意般走向楚玉衡,声音温和:“小兄弟这药,是化瘀膏?可否容我一观?”

楚玉衡下意识地将药罐递过去。

苏墨接过,打开嗅了嗅,点头道:“是了,这方子加了珍珠粉和玉容散,生肌祛疤效果极好,只是药性温和,需得持续敷用几日方能见效。”

他说着,极为自然地执起楚玉衡那只受伤的手,看了看那细小的伤口,“这般小的伤口,用此药倒是大材小用了。不过既用了,便需用对方法。”

他从药箱里取出干净的白棉和一小壶清水,动作轻柔地替楚玉衡清洁了一下伤口周围,然后挖了一点药膏,仔细地涂抹上去。

他的指尖温暖干燥,动作熟练而轻柔,带着一种医者特有的安抚力量。

“每日早晚各一次,净手后薄涂一层即可。”苏墨轻声叮嘱,像是在嘱咐最普通的病人。

楚玉衡怔怔地听着,感受着指间传来的清凉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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