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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第1oo节(1 / 2)

宋持砚冷静依旧,没有追问在神游的田岁禾,而是温声问孩子,“可知道你爹爹是谁?”

小青笋停下嚼吧嚼吧的小嘴,歪着小脑袋认真想了想,道:“我爹爹……叫楼……飞,楼飞飞!”

雅间死水一般寂静。

宋持砚的脸色顿时变得很冷。

田岁禾迅速回过神,怕惹着这樽瘟神,也顾不得与宋持砚撇清干系,按住女儿欢欣挥舞的手:“那是干爹,干爹和爹爹不一样。”

小青笋认真听着,她虽才两岁多,可脑袋十分灵光,捕捉到关键处,陷入了思索:“笋笋爹爹呢?”

田岁禾哽住。

到这一刻,她才反应过来她应当是被宋持砚下了套了。

她抬头望向他,青年坦然回望她,好似神坛上不会动情绪的神祇,哪有故意捉弄她的痕迹?

两人沉默对视。

雅间内气氛诡异,爱看热闹石乔都没法硬着头皮在这里当看客,轻咳了两声:“在下才想起方才经过楼下遇见一友人,有两句话要与他们说,容在下离席片刻。”

田岁禾蹙眉陷入窘迫,宋持砚神色清冷平静,都没有回应他。

反而是认真啃点心的小团子抬起头,小小年纪当家做主,对石乔招招手:“哥哥……去吧!”

“真乖。”

石乔对友人半途冒出的女儿露出和蔼的微笑,逃也似地走了。

雅间只剩下一家三口,一片寂静中,小青笋想起来适才的疑惑,“娘亲,笋笋爹爹呢?”

宋持砚亦看向她。

他已在极力忍耐,但无法忍受女儿唤他哥哥,却熟稔地唤一个与她毫无干系的少年为爹。

“田娘子?”

他的语气带了些威压。

田岁禾忽然抬起脸,从前总是闪躲回避的目光与他对视:“你……想要我怎么回应?”

宋持砚默了默,无比平和:“男女之情讲究情投意合,当初田娘子无心于在下,因而不辞而别,这是田娘子的自由,本就是在下强求,在下早已释怀。但即便你我能如陌生人一般相处,那孩子呢,莫非娘子想与她说她并无父亲,或另有其人?”

这一问倒叫田岁禾心虚了。

尽管她对宋持砚有怨念有惧怕,但也不想抹杀他的存在。

可一旦承认宋持砚是笋笋的生父,日后笋笋得知宋家的事,她该怎么面对自己的身份?接受她的生父是名义上的大伯……

田岁禾左右为难。

宋持砚慢悠悠道:“田娘子?”

他在逼迫她表态,田岁禾只得同女儿道:“笋笋,其实你的爹爹……便是这位大哥哥。”

小孩不懂爹爹这个身份意味着什么,只知道从前她没有爹爹,别家孩子有,现在她也有了。

还是一个好看的爹爹!

小青笋捧着点心,兴高采烈欢呼:“哥哥!大哥哥,是笋笋的爹爹!笋笋有爹啦!”

宋持砚:“……”

母女二人措辞皆是乱七八糟,一会大哥哥,一会爹爹,但他和她之间的牵绊得到她的承认,他心中褶皱被抚平,便忽略这些细枝末节。

宋持砚待田岁禾依旧客套,但对笋笋却更有耐心。

他从前淡漠,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如今一口一口喂着女儿吃汤羹,像是发觉了什么新奇的事。

“这个可喜欢吃?”

“鱼肉呢?”

“要细嚼慢咽……尚听不懂?便是慢些吃,小点口的意思。”

他一改矜贵作风,耐心地哄女儿吃东西,仿佛雪山上高傲的松竹被染上了人间烟火气。

田岁禾原本还想追问他到底是什么想头,好先安一安的心,可看着这和睦的一幕,她顿时不敢问。

宋持砚显然不习惯父亲这一角色,用过饭后他唤来自己的马车,将母女二人送回了住处。

小青笋吃饱喝足,比平日更乖,同他热情挥舞小手道:“大哥哥爹爹!下次还吃饭!”

大哥哥爹爹。

某人生的女儿也和当初的某人一样,总是能让他接不上话。

宋持砚无奈,“好。”

他直起身,对田岁禾时温文颔首:“辛苦田娘子。”

田岁禾思绪已然木掉,也像平日对铺子里的贵客,对着他颔首。

“宋大人客气了。”

回到家中,小青笋边玩着手里的小玩意,嘴里不住念叨着今日的奇遇:“两个哥哥,漂亮哥哥。好吃的,很多好吃的……”

田岁禾被她的小模样逗笑了,调笑道:“笋笋最喜欢谁?”

小青笋抬起脸,葡萄似的两眼滴溜溜望着田岁禾。

“笋笋最喜欢阿凉,阿凉最好!大哥哥好,阿凉最最最好。”

她顶着圆滚滚的脑袋,在田岁禾柔软的怀抱中轻蹭,噌得田岁禾发痒,发出咯咯笑声。

“阿凉好……笋笋爱阿凉。”

小家伙仿佛知道田岁禾此刻心绪杂乱,用自己的方式哄着娘亲,念着念叨着,小团子在阿娘怀里打着滚入睡,扯起了呼噜。

田岁禾揽着女儿软乎乎的小身子,更是爱怜得不舍得放。

宋持砚对她淡漠的态度让她一时不安一时放心,可他对女儿的态度却让田岁禾全然不安。

他这样的人平日连府里的晚辈与他问候都能板着一张脸,今日哄笋笋时虽不如别家的爹爹那样亲近,但已是突破田岁禾从前对他的印象。

可见他也喜欢孩子。

而就在数日前,她还觉得假使被宋持砚捉到,她也会尝试着面对他,可如今才发觉相比面对宋持砚,她还有更害怕的事。

她很怕女儿被他给抢走。

越想越不行,田岁禾看着怀里的孩子,突然失去与他周旋的心思,她起身穿衣收拾东西。

破晓时分,宵禁方解,一辆不起眼的马车驶出巷子。

在江畔,马车上的年轻女子下了车,抱着怀中的孩子登上船,同行的还有一位商贾装扮的中年男子。

田岁禾在栈桥上与陈叔道别:“今日多谢陈叔了!”

陈叔道:“谢什么,您是东家的得力助手,又是东家的朋友,我帮您一个小忙是应该的,虽不知娘子遇着什么麻烦,但东家总会有办法的。”

嘱咐陈叔代为照看铺子两日,她乘上去寻陈青梧的船。

然而船只刚行出一段就停下。

船舱外的船夫犹豫道:“娘子,对面有位公子在等您。”

田岁禾的心骤然一沉。

她不敢置信地掀开蒲草帘子,见对面一艘画舫上,白衣男子立在船头,矜贵衣袍被黎明染成了浅蓝的冷色,处处透着冷淡。

“田娘子。”

他疏离地略微颔首,语气平静得诡异:“不知在下有何处得罪了田娘子,竟让田娘子携着在下的女儿,深夜不辞而别?”

田岁禾浑身僵硬。

片刻后,画舫上的一处厢房,田岁禾垂着头不说话,对面端坐着一位白裳公子,单看坐姿和气度生人勿近,如一座巍峨高远的雪山。

贵公子坐在榻边,垂眸望着榻上熟睡的小女孩。

他一直没说话,似乎怕搅了孩子睡觉。田岁禾实在忍不住了,一下站起来,身下的蒲团都被她突兀的动作弄翻,往后边滚去。

温软声音里噙着怒火:“宋持砚,你到底要怎么样才肯放过我?”

宋持砚抬眸看她,冷淡反问道:“是我想问问田娘子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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