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至少人不能,当事情无法顺心遂意时,就气急败坏地只看果不看因。
&esp;&esp;“当初要是没生下我,就没有人气你了。”
&esp;&esp;他神色落寞地说。
&esp;&esp;不知道哪几个字终于惹得蓝落英情绪变得尖锐,声音也提高:“吴思屿,你真是个白眼狼。我生下你那天,就只剩你的妈妈这个身份,我每天想着你、盼着你,为你做了这么多,你现在说不该生下你??那我们一起去死啊。我真是、我真是对你……”
&esp;&esp;想得美。
&esp;&esp;他才不会和他世界里唯一的反派做这么浪漫的事情。
&esp;&esp;吴思屿起身,往玄关走,走近蓝落英时,给她笼罩上一层成年男性固有的、来自身高和力量上的压迫感,冷笑着,“是的,对我很失望吧,妈,我也对你很失望。”
&esp;&esp;树一样枝繁叶茂的阴影覆盖在蓝落英身上,她竟心生满足,不由得扶着一切能扶住的东西,说,“失望就失望吧,我们母子俩不对付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但是别在那玩什么过家家了,你还是得给我乖乖去a国。别逼我再做出什么事来。”
&esp;&esp;吴思屿面无表情地越过她,走到门口,拉开门,回头,勾起一个明亮却带着恶意的笑:“你以后一定会为今天去找莫忘后悔的。我发誓。”&esp;随即笑容一收,冷着脸扔下最后一句话:“回学校了,自便吧。”&esp;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关上门。
&esp;&esp;妈妈的城堡宽敞。
&esp;&esp;里面没有她的父母兄弟,没有丈夫,只有她儿子一个人。她是空荡荡的城堡本身,吴思屿日日听见不甘和怨恨的回声。
&esp;&esp;恶因结恶果,恶果生恶因。
&esp;&esp;长出来的毒刺往种果人身上刺,吴思屿不需要负责。
&esp;&esp;回到麓南路,站在自己的小屋门外,里面有动静,吴思屿却不敢开门。
&esp;&esp;想了一下她的样子,两个月没见,头发应该又长了点,夏天凉快,衣服轻薄,人也轻薄,别再形销骨立得让他感到心碎。
&esp;&esp;还是把门打开了。
&esp;&esp;阳光绕开了窗台,房间灰暗,削肩薄背,她干坐在空旷的视野里,愣愣地抬头看他。
&esp;&esp;他迎着目光,来到沙发上,坐到她身边。看见茶几上的半透明蓝色文件袋,又看见她眼角泛红。
&esp;&esp;“我妈是不是欺负你了?”
&esp;&esp;她没说话。
&esp;&esp;吴思屿搂着她,果然又瘦了,回家就不会好好吃饭,像在抱一把骨头似的。他把下巴搭在她的肩膀上,使劲闻她的味道。
&esp;&esp;如果能让他安心一点就更好了。
&esp;&esp;“莫忘,你爸爸给你取名,是要你忘还是要你不忘呢?”
&esp;&esp;“‘不忘’。”
&esp;&esp;“那莫想呢?”
&esp;&esp;“是妈妈取的,是‘不想’。”
&esp;&esp;吴思屿鼻子一酸,
&esp;&esp;“那就对了,我是‘不思屿’,我妈那天是在骗你的,生下我之后她再没回过q市。你和弟弟是爸爸妈妈生死之间的爱,而我是我妈的满腔怨恨。她以前过得不好,所以她恨一切,恨外公外婆和舅舅,我是她宣泄恨的出口。她是一个很极端的人,她……有没有伤害你?你别听她的话好不好。”
&esp;&esp;抱着的人没说话,吴思屿继续说:
&esp;&esp;“从小,她不开心了会拿我撒气,打我,骂我,晚上我会躲在被窝里哭,又不敢出声怕她发现。
&esp;&esp;莫忘,我得到的‘爱’一直很苦,很苦很苦。
&esp;&esp;你对我来说很甜,尝不到你,我没有动力去品尝别的东西。
&esp;&esp;所以我别无所求,只想要你。
&esp;&esp;我对你的执着就是像我妈恨她爸妈那样极端,很不想承认这点相像,但是我还是坦诚告诉你,别扔掉我,我会疯的。”
&esp;&esp;“明天开学,我陪你去交表,然后这几个月你把英语成绩考出来。”莫忘声音低低,脸主动埋进他的肩颈。
&esp;&esp;【暑假他一直不肯去考英语,怎么说都不听。】
&esp;&esp;【他甚至连爸爸妈妈都不想要了,去找在q市的舅舅,就为了以后能和你稳定下来。】
&esp;&esp;他妈妈哀怨的声音一直回荡在莫忘耳边,挥之不去。
&esp;&esp;茶几上,隔着半透明的文件袋,能隐约看见第一张表头,写着《n大学生出国出境交流项目申请表-吴思屿》。
&esp;&esp;莫忘说:“不是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么,为什么要放弃。”
&esp;&esp;校学生会的社团工作、优秀干部的证书、互联网大厂半年的实习项目、还看得过去的gpa、碍手碍脚的女朋友。该准备的准备,该清除的清除,他的家长给他铺好了康庄大道。
&esp;&esp;“表交上去,我就会在那边继续读研。四年,可以吗?”
&esp;&esp;莫忘轻轻一笑,“你原本是为了我而不去吗?”
&esp;&esp;“……”
&esp;&esp;“你知道的,我希望你大步向前走。”
&esp;&esp;“你会等我吗?就四年。”
&esp;&esp;原本他不想把这个选择交由她来选,路是他自己的,他要怎么走,应当没人能管。可是妈妈还是把她牵扯进来了。她既已知情,那他们的未来如何走,她的意见就无比重要。
&esp;&esp;吴思屿觉得生死判决、恶因善果不过就这一瞬,他一直不敢问的话,还是问出来了。
&esp;&esp;“不会。”
&esp;&esp;只是好像答案他一直都清楚。
&esp;&esp;他看她看得很清楚,在她心里,“莫忘”永远是大于“吴思屿”的,这很好,他不指摘这点。
&esp;&esp;他只恨自己突然为什么不得不朝着她的反方向走。
&esp;&esp;发狠似地把她搂进自己的胸膛,他应该是没听见她的回答。把她推搡的手抬高,吻下去,不知为何是湿漉漉的,不能睁开眼去看她。
&esp;&esp;好恨。
&esp;&esp;恨妈妈。
&esp;&esp;恨自己。
&esp;&esp;好无能。
&esp;&esp;“那我不去。”没忍住,这话不说,眼泪就会掉下来,吴思屿还是开口。
&esp;&esp;“你不去我就和你分手。”
&esp;&esp;“我去你也会和我分手。”
&esp;&esp;“是。”
&esp;&esp;把她扔到床上,衣服全都剥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