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
“这些年,有别人碰过你吗?”
“没有。”
他把她的一条腿搭在自己肩上,用手轻轻揉捏,在生理欲望面前,所有的抗拒都成了徒劳无功,她好不容易筑起的防线随着一股颤栗的快感土崩瓦解。
身体远比想象之中更加渴望他。不,应该说是性/欲。
“姐姐,你紧张什么?”他亲吻她濡湿的鬓发,抵着她慢慢进去,“放松一点。”
含烟觉得自己心口发胀,她抱着温屿的脖子,以他身体作支撑,那股刀割般的疼痛在下半身发酵。
“轻点。”她嘴唇发白,很不适应,“我疼。”
温屿置若罔闻,往里送了几分,声音沙哑:“多疼?”这些年,每每想起她,他沦落到只能一遍遍自虐缓解思念,她有他疼吗?
不,她根本没想过他,连顾余都在她心中占有一席之地,那他呢,他算什么?
他力度越来越重,含烟只发觉天花板的吊灯在晃,身体中极致的欢愉和痛苦碰撞,让人一念天堂一念地狱,她浑身都在痉挛,忍不住发出声音。欲这一字,和爱同根而生,长在心脏里,被血液日夜浇灌,沿着血管肆意蔓延,久而久之,便把人调教成一具受它控制的行尸走肉,谁都不例外。
这一晚,两颗滚烫的心脏隔着一层血肉紧紧相贴,到达了欢愉。
江意的忌日快到了,今年含烟准备回一趟千水。她买了周日的高铁票,某人前一天就开始黏她。
他瞥到了含烟日历上的行程,一把抢过手机:“你要去哪?”
“千水。”
他说:“我和你一起去。”
含烟并不想和他一起,这个地方,终归承载了太多不好的回忆:“我想安静两天。”
他信誓旦旦:“我会安安静静,做个透明人。”
含烟要的不是这种安静:“回去可以,但你别跟着我,也不许…”
她话没说完,温屿已经回房间收拾行李了。
候车大厅,广播响起了列车员的声音,旅游提着背包,接袂成帷,他们在同一座高铁站匆匆相遇,没有道别,互相去了远方。
含烟排队时出了一个小插曲:一个梳着蘑菇头的小男孩跑过来,拽着她衣角,一把鼻涕一把泪,眼泪汪汪地喊她姐姐。
含烟蹲下,用卫生纸给他擦了擦眼泪,问他是不是跟家人走丢了。
小男孩脸都哭红了,边哭边指着女厕所:“姐姐让我在外面等她,我等了好久,她还没出来。”小孩子哪懂什么是非善恶,他们的世界从来都是非黑即白,“你能不能给她打个电话,告诉她我以后再也不抢她的红烧肉了,让她不要抛下我。”
含烟问他:“你知道你姐姐的电话吗?”
蘑菇头小孩想了想,摇摇头:“我忘记了。”
列车快要检票了,含烟最后把他带去了广播室,整座高铁站开始循环播报起一则寻人启事,没几分钟,一个身着吊带牛仔裤,打扮时髦靓丽的年轻女人找上来,冲蘑菇头小孩一阵河东狮吼:“王二宝,谁让你乱跑的?”她接个大号的功夫,一出门他就跑没影了,吓得她差点报警。
蘑菇头小孩咧咧嘴,这回终于不哭了,指了指含烟:“我没乱跑,是那个姐姐把我带过来的。”
女人揪着他耳朵:“下次再乱跑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蘑菇头小孩疼得直叫唤:“我再也不敢了。”
临走时,女人跟含烟道了声谢谢。
眼前景色变换,道路两侧的树木枝繁叶茂,大簇大簇的秋海棠了,含烟拄着脑袋,乱花迷了眼。
“温屿。”含烟想起王二宝的模样,忽然失笑,“你不喜欢那个小孩吗?”
他刚才一直在冷眼旁观。
温屿当然不喜欢,凭什么他左右一句姐姐,随便卖惨哭一哭就有糖吃有人哄,想想就让人很不爽:“没有。”
“你没觉得你们两个很像吗?”含烟仔细回忆对比,“不是长相,性格有一点像,但你比他强,你没他爱哭鼻子。”
他怎么会和那个萝卜头像?
温屿伏在她肩头,眼神有点凶,声音威胁:“晚上你就知道我爱不爱哭了。”到时候谁哄谁,还不定呢。
到千水的当天下午,含烟上火了,嗓子疼得吃不下饭,她肚子垫了点粥,吃过药,温屿给她买了奶茶,之后他接了个电话,突然说有点事,一晚上都没再回来。
反倒是顾余一直给她发消息,全是吐槽姜琼枝的,说她像个狗皮膏药,甩都甩不掉,天天扎着麻花辫,丑死了,跟村姑一样,嗓门还大,天天给他打电话,时不时就微信轰炸…
含烟看到最后,笑着打字:既然烦,为什么不把她删了。
顾余很快回她:你为我不想删,删了她肯定又找我哭,烦都烦死了。
含烟说,你以前从来不会给我发这么多话,还都是关于一个人的。
她发完这句话,那边就消匿无声了。
第二天早晨,含烟定了八点的闹钟,她昨晚在花店定了束鸢尾,说今天去取。
她刚进店,花店老板就认出了她。
“周姑娘,好久没见过你了。”含烟每次订花留的名字都是周含烟,她长得漂亮,人也礼貌,花店老板对她印象很好,一看见订单,就知道肯定是她,“你这会都读大学了吧?”
含烟颔首,冲她笑了笑:“已经大学毕业了。”
“日子过得真快啊。”花店老板感慨,想起第一次遇见含烟。那天有雪,街上行人寥寥无几,她裹了一件洗得发白的厚棉袄,睫毛、头发都落了雪,脸也冻得发红,进店就问卖不卖鸢尾花。鸢尾其实并不好卖,很多店已经不进货了,这家店是含烟跑的第六家,如果不卖的话,她还会继续问下去。花店老板是一个爱花的人,二楼一整层都被单辟出来,种满了花花草草,她问的鸢尾,她恰巧有。
后来,春夏秋冬,再没断过。
同一个月份,北方的九月份已经不能称之为夏天了,早晚温差很大,需要穿褂子。
她去的时候,江意的墓碑前站着一个男人,他脊背佝偻,头发灰白,第一眼,含烟竟认不出他。
含烟停在男人跟前,弯腰放下花,给江意磕了个头。
这时,起风了,拂乱她的头发。
“含烟。”
她骤然回头,须臾,收回目光:“江昌民,如果我是你,这辈子都没脸来这。”他假惺惺的样子,令含烟作呕。
江昌民笑容黯淡,眼中全然没了当初的盛气凌人:“含烟,我们不能好好说会话吗,我好歹是你父亲。”
含烟问他:“你跟我说父亲这两个字时,你不会心虚吗?”哦对,她忘了他本身就没心,哪里来的心虚。
江昌民神色复杂地看着她:“这么多年了,你还是不能原谅我。”
“我母亲原谅你了吗?”含烟盯着墓碑上江意的照片,声音很轻,“如果原谅了,你就不会出现在这了。”
江昌民沉默半晌,开口道:“温姝妤疯了,昨天去医院检查出了癌症。”顿了顿,他说,“是晚期。”
含烟身形一愣,缓缓勾唇:“疯了更好,难道不是她的报应吗?”
“那阿屿呢?”
含烟指尖颤了颤。
江昌民问她:“这是我的报应吗?”
她笑,却没有半点温度:“你该懂父债子偿的道理。”
父债子偿。江昌民闭上眼,眸中荒芜一片。
“阿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