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除,对?梁澜军这?样钻于学业,对?人际交往一窍不通的“书呆子”来说是致命的。具宁狠心一刀扎向自己的手臂,也等于砍断了梁澜军的求学路。
梁澜军不承认,但有什么关系呢?龚照已经打点好了少数学生和老?师,他们在人群中散播谣言,而很多同学本就觉得梁澜军是个阴沉的怪人,不久连别的学院都知道梁澜军砍了人。
具宁后来没有再见过梁澜军,他办好手续后直接出国了,人生从此走上一条康庄大道,而梁澜军掉入深不见底的黑暗。
海姝在监控室里看完了这?场问?询,眼前出现去老?车间的路上,遇见梁澜军和赵月的场景。他们从车上下来,布满风霜的脸上藏着孤独和悲苦,梁澜军麻木的眼中闪过寒风一般的仇恨。
凶喜(34)
34
龚照歪着肩膀, 视线从耷着的眼睑射出来,凝视海姝许久,突然挤出充满恶意的笑声?, “那条狗是这么跟你说的?”
海姝问:“具宁说的是事实吗?”
龚照往后一仰, 脸向?上扬着,“是又怎样?”
海姝必须取得准确的口供, “当年是因为你的算计,梁澜军才被开除?”
龚照无所谓道:“谁让他反抗我?他那样的人, 乖乖拿着我给的东西不就?好了吗?像具宁那样给我当一条好狗,现在什么都不缺。”
说到具宁, 龚照“啧”了声?, “狗就?是狗,长了个狗脑子,跑去给你们警察说这些。”
海姝问:“你是怎么收买学院的老师?收买了哪些人?”
龚照眯起眼, 像是在思考, 但不久又摇摇头, “你误会了,我没有收买过他们。”
“没有?”
“至少没有用钱。那群老头儿不都是德高望重, 为人师表吗?钱多脏啊。”
龚照含糊地?交待,据他所知,农业学院在拿到名额后, 最初是打?算按成绩排名来选学生?, 因为这?样最公平最透明。要让梁澜军拿不到名额, 就?必须让规则不再透明。
所以他找到排在梁澜军后面的具宁, 要具宁好好表现, 靠“综合实力”击败梁澜军。
他自己则靠着游学生?的身份,和一同来到灰涌大学做访问的f国学者?一起向?农业学院的教授们介绍外国的选拔规则, 灌输一种“既然是去f国参与研究,就?最好入乡随俗”的观念。
结果完全遂了他的意,具宁合理通过规则挤掉了梁澜军。
梁澜军去找学院理论,自然不会有结果。凭梁澜军的脑子,当然想得到是他在捣鬼。他坐等梁澜军来求他,他太想看到梁澜军在他面前低下高贵的头颅。
他追求梁澜军时有多捧着梁澜军呢?送昂贵的礼物,写酸死人的情诗,只?要梁澜军答应和他在一起,他可?以保证梁澜军一辈子的荣华富贵,梁澜军想要星星,他都能摘下来。
可?是梁澜军自始至终都用一种看b态、垃圾的目光看着他。
所以他要把梁澜军踩到粪土里,让梁澜军明白,没有钱权的人才是真正的垃圾。
不过如果梁澜军求他,他也不是不可以洗干净梁澜军身上的污泥,还梁澜军一个光明的未来。
他没想到,失去名额之后梁澜军仍然不愿意见他。他忍不住将梁澜军绑到自己的住所,梁澜军唾了他一口,“收起你那些肮脏的把戏,一个名额就想让我跟你?做梦!”
这?次他彻底被梁澜军激怒,仅剩下的那点疯狂的爱也已经全部变成恨。他要踩死梁澜军,让这个傲慢的人万劫不复!
他指使具宁挑衅梁澜军,又安排自己的人守在梁澜军与具宁谈话的树林附近,具宁藏在包里的匕首是梁澜军寝室的匕首。具宁一改平时的温和顺从,变得咄咄逼人,但梁澜军起初没有与具宁吵起来,具宁只?得动手。推搡间,具宁用匕首捅伤了自己。
龚照安排的人立即跳出来大喊“杀人了”,周围的学生?赶来,都看到具宁捂着手臂痛苦挣扎的画面?。
梁澜军寡言少语,具宁拙劣的演技甚至让他不知道怎么争辩。学生?们将他们围起来,不久学院的老师也赶来了。
龚照笑了笑,“对了,当时赶去的老师倒是收了我钱,他们都不是什么教授副教授,一些低级校工而已。”
这?些老师大声问着是怎么回事,学生?们说是梁澜军捅伤了具宁,梁澜军否认,但这?时否认已经没用,老师们将他押回学院办公室,学生?们则将“真相”传遍全校。
农业学院的梁澜军技不如人,差点捅死拿到名额的同学。
海姝问:“那些老师现在在哪里?”
龚照说:“你找不到他们了,当年我就安排他们出国了。现在我也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那后来呢?你还用了什么手段让梁澜军接受退学?”海姝说:“他不可能承认自己伤人。”
龚照哼笑,“他是没承认。但他承认不承认有那么重要吗?为了学院的名誉,那件事就?不可?能报警,现场还有我安排的目击者?,事情刚发生?时,他一个书呆子也没反应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了,全校都知道他是个潜在的杀人犯,他必须退学。”
学院多次与梁澜军谈话,把他的父亲也叫来了,梁父气愤得进了医院,学院商量中带着威胁的意思,最终梁澜军不堪重负,更?是心灰意冷,带着污名告别了寒窗十年考上的知名学府。
“噢,他刚退学时那股劲儿?我特别喜欢。”龚照恶劣地说:“学校不要他,家?人不要他,他也没有朋友,没有什么生活技能,惨得令人心碎。”
梁澜军行尸走肉地?生?活在灰涌市,像一只?随时会被命运碾死的蚂蚁。龚照像个观察者?,兴致勃勃地?看着。
但没有过多久,龚照就对观察蚂蚁失去兴趣。后来他结束游学生?活,风风光光地?回到f国,再未打?听过梁澜军的生?活。
海姝问:“回国后你为什么要来到灰涌市?”
龚照想了会儿?,“想起我在这儿有段有趣的时光?”
海姝胃里翻滚,龚照脸上那种因为玩弄他人而浮现的激动让她握紧了拳头。
“你还见过梁澜军吗?”
“没有。海警官,你是不是误会了一件事?”
海姝皱着眉,“什么?”
“我怀念的是那种毁掉一个人的感觉。”龚照转动着右手五指,紧紧抓住,“和这?个人是谁没有关系。”
海姝不由得提高声量,“但梁澜军不幸的缘起,是因为你爱上他!”
说完,她又后悔自己选择了“爱”这个字眼。“爱”用在龚照身上,简直是玷污了“爱”。
龚照脸上浮现好奇的神情,旋即阴沉地?笑起来,“爱?你们警察也这么天真吗?海警官,你很?向?往爱情?”
海姝冷冷道:“向往美好的东西没有错。”
龚照笑得更?加夸张了,“可?能刚开始见到梁澜军时,我是爱过他的吧。他这?个人很?符合我的审美,他那种不理人的劲儿?我都觉得是种情趣。不过后来想想,当年还是太年轻了,我那时才19岁,刚从外国回来,在大学里面看什么都稀奇,都觉得喜欢。海警官,你没这?种感觉吗?”
海姝不想和这种人共情,“什么?”
“就?是读大学时很?容易喜欢身边的某个人啊。”龚照说:“和性别无关,就?是单纯的喜欢,你的室友、兄弟、姐妹。我听说大学生?里同性恋特别多,有些人误以为自己是同性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