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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1 / 2)

海姝立即将方向盘一打,挡住了面包车的去路。海姝解开安全带下车,对程危说:“我下去看?看?。”

“海队你小心啊。”

“我有数。”

就在海姝下车时,面包车驾驶座一侧的门也打开了,一个穿着灰色夹克的男人下车,踟蹰着向警车方向看?来。

海姝第一眼就觉得对方眼熟,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在玻璃厂工作的文员。上次她去厂里调查万泽宇和?袁衷,遇到过他和?他那当检验员的妻子。更早之前,在熏香肠腊肉的林子,她也见过这对“模范夫妇”。

“你好。”男人走过来,眉心轻微皱着,显出?几分忐忑,“我们要回镇里,请问有什么事?”

海姝的视线越过他,穿过面包车的挡风玻璃,看到一个抻着脖子张望的女人,也很眼熟,正是男人的妻子。

“你们这是……”海姝下巴朝远处扬了扬,“去老车间?”

男人局促地点头,没有看?海姝,“我们过去,有,有点事。”

海姝问:“什么事啊?老车间早就没用了吧。”

男人回头看?向面包车,似乎在向女人求助。女人也下了车,紧步跑来,“领导,你好。”

她好像比丈夫擅长社交一点,至少脸上挤出?了?笑容。

海姝打量他们片刻,“我不是什么领导,我叫海姝,我们在玻璃厂见过。”

女人接连点头,“是是,海警官,我们要回镇,你这车这么拦着,我们过不去,能不能挪一下?”

海姝说:“没问题,但?我想知道?你们这一大清早去老车间干什么?你们肯定听说过,那儿是个犯罪现场吧?”

女人说:“知道?知道?,我们不是去捣乱的,只是这不是马上过年了?吗?我们去给祖宗烧纸。”

海姝:“烧纸?在老车间?”

女人尴尬地看了男人一眼,“是的,这我们家?的老习惯了?,老车间没人,烧纸清静。在其他地方烧,还要抢地盘。以前他们都在林子里烧,现在不敢去林子了,就在镇里烧,更挤。”

海姝:“你们一直在老车间烧?”

女人:“不行的话,我们明年就不去烧了。”说完,女人还回车里拿出?装纸钱蜡烛的篓子,以证明他们真的是去烧纸。

海姝将车挪开,女人道?了?很多声谢。面包车缓缓驶离,海姝在后视镜中看?着它逐渐变小,眉心皱起。

程危说:“他们有问题?”

海姝将车发动起来,脑里一时有些乱,“我不知道。过年来烧纸,找个远离人烟的地方,说合理也合理。这对夫妇听说本来就不怎么和人打交道。但这个时间点……”

她无法不放任思维延伸,老车间刚修建时就发现过人骨,前不久万泽宇在这里杀死?了?袁衷。那夫妻俩现在跑来烧纸,他们只是烧纸吗?还是有别的企图?

快到老车间时,海姝下车,打算走过去,观察一下沿途,程危换到驾驶座开车。

清晨的风很冷,空气中有一丝若有若无的香火味,海姝沿着车轮印向前走,看?见老车间东南面的外?墙下方,插着几根已经熄灭的蜡烛,地上有一堆烧成灰烬的纸钱。

那对夫妇确实是来烧纸。

海姝蹲在蜡烛边,心里的疑惑却并没有消失。烧纸的话,基本都是在晚上,他们现在回去,那么烧纸的时候天?还没亮,倒也说得过去,但为什么非要这么做?再者,这里刚发生过命案,他们只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就不害怕吗?

男人的视线躲闪得很厉害,他们很不情愿此时遇到自己?那他们又为什么非要在这个时候,案子还未侦破,警察随时会出现时,来这儿烧纸?

程危停好车,和海姝会和。海姝问:“这种烧剩下的东西,大概什么时候会消失?”

程危说:“灰烬半个多月就被?土壤吸收了?,这里又是野外?,大雨一下,春夏植物一长,时间更快。但蜡烛如果没人清理,过几年都还在。”

海姝看?向四周,没有蜡烛的痕迹,上次来勘查,也没有发现蜡烛。

“那他们有可能在撒谎。”海姝说:“每年都来烧纸的话,以前的蜡烛呢?”

程危想了?想,“也许下一次来时,会带走上一次来用过的蜡烛?就我老家?的习惯,人们烧纸都会有个固定的地方,如果那儿还放着以前的蜡烛,肯定得拿掉,才能插新的。”

海姝说:“也对。”

暂时放下那对举止古怪的夫妇,海姝和?程危分头行动,再次对老车间进?行勘察。老旧的锅炉、其他设备已经完全不能使用了?,它的熊熊烈火中,曾经吞没过不知名的生命。

海姝异想天?开地觉得,这里或许存在着另一个空间,某些机关能够打开去向那里的通道?。

回到周屏镇后,海姝本想立即去玻璃厂,但?一想厂里说不定已经放假,便调头去了住满工人的巷子。

楼与楼之间的空坝上摆着麻将桌,有打麻将的,有嗑着瓜子闲聊的,东家?长李家?短是最好的话题。海姝凑进?人堆里,一边听大姐们唠嗑,一边插上几句,渐渐把话题引到了?那对夫妇上。

“梁家?那两口子,前天我给他们说今年六村要团年,每家?做道?菜,大家?吃百家?宴,小赵说他们感冒了?,就不参加了?。嘿,小感冒算啥,他们就是不合群!去年的活动他们也不参加。”

“他们是大学生嘛,年轻人,过不惯咱们这种生活。”

“过不惯那不也来咱们厂十几年了?吗?高贵个啥?而且你也别老说他们大学生不大学生的,我家孙子明天高考,不也是大学生?”

“现在的大学生和?以前的能一样啊?现在阿猫阿狗都能读大学!”

大家哄笑起来,海姝也跟着笑。

又有人说:“那两口子大学是读了?,但?没毕业啊,不然那年头大学生那么值钱,他们怎么到咱们厂?”

“对对,我也听说没毕业,为啥啊?”

“这咱就不知道了,成绩不好,毕不了?业吧?”

毕不了?业?两人都没毕业吗?海姝心中疑问重重,又不想直接去找那对夫妇,思来想去,还是得找他们的领导,也就是不久前说出熔炉里发现人骨的那位徐主任。

徐主任正在组织工会写春联,忙得满面红光,一见海姝又来了?,红光都变成了?冷汗,“海,海警官,你又有啥事啊?”

海姝一看徐主任的字,笔锋苍劲,写得十分大气,海姝捡着好话夸了?两句,徐主任没那么紧张了?。海姝这才将他请到门外?,问起那对夫妇。

“梁澜军和赵月?怎么查到他们身上去了??”徐主任很意外?。

海姝解释:“不是查到他们身上,是想多了?解一下工人们的情况,以便后续侦查。”

徐主任只当是普通问询,“他们啊,除了不合群、没孩子也没啥不好的了。灰涌大学,咱市最好的大学,在全国都有名呢,他俩都考上了?,幸好没毕业,不然怎么可能来我们厂里工作!”

海姝问:“那他们是为什么没毕业?”

徐主任:“这就说来话长了!”

徐主任领着海姝回到文员办公室,在一堆并不整洁的人事资料中翻找到梁澜军和?赵月的,一边泡茶一边说:“他们到岗时,还是我给?办的呢。”

海姝看着泛黄纸页上贴的登记照,梁澜军和?赵月都才二十来岁,长相和?现在差别很大,男的英俊女的秀美,但?眼中的神采却是一致的忧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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