称量罪业(三)
雨还在不停下着,穆朗尼的声音小了几分,透着雨的凉意,“阿扎尔不能抓,若是打草惊蛇,我们连生命提取装置具体下落都未曾可知。贸然抓了阿扎尔,局势会更加困难。”
“前辈,我不太明白,抓了阿扎尔一问便知了。”塔尼困惑地抓着脑袋。
“犯人不一定会开口。”艾尔海森轻笑着,端坐在椅子,手指掐着翻飞的书页。
赛诺闭上眼,绿色的药膏涂在眼周,有些发凉,“暂且信你。”
穆朗尼拉了拉袖口,掩盖住开始蜕皮的手臂,微笑道:“三天后我们在这里相见。阿扎尔每隔三日都会去往一处地方,防守很严密,他也很警惕。我一直找不到突破口。”
几人点点头,算是应下。
临走时,塔尼困惑地看着眼皮上涂了一圈绿色药膏的赛诺,“赛诺大人,您不清洗一下眼皮上的药膏吗?”
不洗的话相当于闭着眼睛在雨林里行走,有一种和死神玩追逐战的美。
“不必。”
艾尔海森闻言轻声嗤笑,利落地擦拭干净自己眼皮上的药膏,迈着长腿离开。
塔尼挠着脑袋,只好老老实实跟着赛诺。他一边走,一边禁不住感叹,不愧是这个男人。
自家上司眼皮闭着,上面涂满绿色清亮的药膏,好看的薄唇紧抿,即便是闭着眼,也一路走的安安稳稳。
原本到了城内塔尼就应该和上司分道扬镳的,但不知道为什么,那该死的好奇心还是发作了,他一路跟着赛诺,美名其曰当上司的拐杖。
赛诺连眼皮都没动一下,任由身后的尾巴跟着。
然后塔尼就发现了赛诺闭眼摸着前行的终点——那个熟悉的建筑……不就是大巡林官提纳里的家吗???
他亲眼看见自家上司叫绕到提纳里家的窗户旁,撑手、抬腿、翻身而下。
动作及其熟练连贯,一定是惯犯。
塔尼又想起不久前赛诺苦恼询问他,女朋友生气了该怎么哄。
“草。”
塔尼悟了。
原来大风纪官和大巡林官是那种关系!那种关系!
他不会被上司灭口吧?
从窗前翻入的赛诺演技拙劣地“啊”了声,重重地倒在地上。就好像先前在雨林中闭着眼疾走的人不是他一样。
正在翻阅书籍的提纳里闻声望去,“赛诺?!你没事吧?”
“眼睛怎么了?”
赛诺默默曲起身子,蜷缩在角落。
帽子被他剧烈的动作弄翻,滚落在地。少年发丝散乱,银白色的发丝在太阳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辉,他就像堕入凡尘的折翼天使,眼皮上铺着绿色的药膏,就好像被淤泥遮住双眸,整个人脆弱不已。
“怎么不说话啊?让我看看眼睛。”
提纳里快步到浴室打湿毛巾,细细替赛诺擦拭眼角。
湿毛巾擦过眼周,赛诺长长的睫毛和发丝被水黏住,可怜巴巴的。
他佯装吃力地睁开眼,红色的眼眸泛着雾气,小声说道,“疼。”
“眼睛疼?这是弄哪了?”
提纳里凑近赛诺,小心翼翼地查看。
寻常的狐族大多容貌昳丽,眉眼狭长诱人。巴螺迦修那血统的狐族,容貌虽惊为天人,但更多了一份纯净,像萎靡昳丽花丛中的一抹白花,干净透彻的要命。
赛诺很喜欢提纳里的眼睛。
绿色的,像沙漠中的绿洲,只是想到,就能让人充满活下去的欲望。
这双眼睛里盈满了担忧之色,漂亮的眼眸里仿佛长着一朵绿色的花儿,诱人一探究竟。
赛诺掀起眼皮,静静注视着提纳里,在这漫长而沉谧的对视里,狐耳少年后知后觉地红了脸。
小胡狼缓缓地凑近,在提纳里脸上印上自己的气息。
提纳里呆滞了片刻,慢吞吞捂住脸,他吓得眼睛都瞪大了,绿色眼眸里闪着好看的波光。
“站那别动!”
“别、别过来!”
脸又红了。
【老婆也太可爱了。】
【像压弯枝头的红彤彤苹果。】
【好想咬一口。】
提纳里:“……”
“赛、诺。”
提纳里咬牙切齿呼喊少年人的名字,他能感受到自己急剧上升的面部温度,偏偏赛诺还一脸镇定,心里却想着乱七八糟的事情。
真是人不可面相。
“出去呆着。”
“砰。”
是大门被狠狠关上的声响。
白发少年人委委屈屈地蜷缩在门口的台阶上,红色的眼眸困惑地与路边的塔尼对视。
塔尼神色惶恐,慌忙避开视线,“哈哈哈,今天这夕阳不错啊。”
咣地一声,提纳里从门里把赛诺的帽子扔了出去。
赛诺和塔尼:“……”
……赛诺吃了瘪,面无表情地戴上胡狼帽,余光瞥见正准备开溜的塔尼。
塔尼暗道不妙,转眼间坐在地上的上司已经走到他身旁,沉重地拍着他的肩膀。
塔尼再次抖如糠筛。
他的上司亲昵地拍着他的背,温声询问,“你亲女朋友的时候,她会生气吗?”
塔尼懵了,斟酌开口∶“赛、赛诺大人……难不成我也是你们py的一环?”
赛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