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回去了。”
凌庚云听着脚步声渐行渐远,莫名的窒息感像藤蔓一般攀附至全身,让人逐渐喘不过气来。
这阵子被那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搞得疲惫不堪,钟权熠本来还很烦躁的心情在见到凌庚云之后竟然消解了许多,明明以前只有打完架才有这种效果。
而且本来以为晾了凌庚云这么久他应该会闹得很厉害,但估计是身体不舒服的关系,看起来情况没自己想象中的严重,不过再怎么说,也只能等他恢复了才能让他做了,毕竟自己发烧也还没有完全好,先不说他会不会传染给自己,反倒有可能是自己传染给他。
因为课程调整,原本的体育课被改到了周五最后一节课,自由活动之后,吵闹的人群便散开来。
“谁准你在仓库里放盆栽的?给我弄走。”郑宇见钟权熠靠过来,把他手里刚打开的饮料抢走。
“啧,你家院子里的植物枯成那个样子,看久了都能抑郁,我养几盆花怎么了。”钟权熠受不了他啰哩啰嗦的样子。
“真是随心所欲。”郑宇懒得吐槽他。
“说起来,我一直有件事很好奇。”钟权熠突然说道。
“别跟我说。”郑宇说罢正要走就被他猝不及防搂住了肩膀,瞬间起鸡皮疙瘩,“滚开。”
“你觉得恶心吗?”钟权熠笑着问。
郑宇见他凑过来猛地一阵反胃,差点就地吐出来。
“我也和你一样觉得恶心。”钟权熠说着视线缓缓看向球场对面一直注视着这边的某个身影,喃喃自语的接着道,“奇怪的是,换个人就不恶心了。”
为什么呢?
钟权熠见郑宇那么用力挣扎觉得有趣,难得看他那么狼狈就打算多吓吓他,没想到他真要吐了,推了自己一把就往厕所跑,顿时没了兴致,然而等目光重新望向球场对面时,那个身影不知何时已经不在了。
放学后钟权熠还打算今天和凌庚云一起回去,毕竟明天是周末,自从上次资料室到现在也有四五天了,看他每天按时来上学,身体应该好的差不多了。
也就晚了几分钟,回到教室人和书包都没有了,钟权熠只得直接去了凌庚云的家,结果按了十多分钟的门铃都没人开门,别墅里的灯一直亮着,就是不见有人出来。
钟权熠想打电话,拿出手机才发现根本没有存他的号码,心情莫名烦躁,就感觉好像一直在和他错过,有点不爽。
尽管如此,钟权熠还是硬生生在门口等了两个多小时,见再等下去不是办法,就按来的方向一路晃悠了过去,想着说不定能和他碰上。
天已经完全黑了,路上没什么人,现在天一暗下来气温也会下降,凉风习习,吹得人眼睛发干,周围的一切仿佛失去了应有的生气,看了叫人心烦。
“真是没一件顺心事。”钟权熠嘟囔了句,就将脚下的石子用力踢了出去。
哐当一声脆响。
钟权熠闻声抬头看去,才发现不知不觉走回了校门口,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闪过一些零碎的画面,等反应过来时,身体已经鬼使神差般的翻过学校的矮墙进去了。
忍不住想起了课桌里那些纸蝴蝶里藏着的文字。
钟权熠觉得自己有些好笑,明明也不是个念旧的人,现在却在没有必要的情况下,突然想去那间图书室看看。
夜晚的校园比想象中诡异多了,没有晚自习的时候连路灯都不会开,要不是今晚的月亮又大又圆,估计得开手电筒才能看得见路了。
钟权熠很久没有产生觉得一切都很无聊的情绪了,这种感觉既熟悉又反感,仿佛自己在一片黑暗中漫无目的行走着,什么东西都无法吸引自己的注意力,那些事物本该具有的意义在自己眼里也被慢慢的腐蚀掉了。
但不得不承认的是,确实在某个人出现之后这种情绪有段时间没出现了,不过这种变化是好的还是坏的,就不得而知了。
钟权熠慢悠悠的穿过走廊,却突然停住了脚步。
说实话,此刻钟权熠有点分不清是不是出现幻觉了,不然自己怎么会看到凌庚云正坐在102图书室门前的台阶上。
听到脚步声的凌庚云侧过头看去,慢半拍地站起身来。
钟权熠心情有些复杂,许多个疑问涌上来一下子像是堵住了喉咙,让人说不出话来。
气氛沉默了好一会儿。
凌庚云看起来有些心不在焉的,没什么精神。
钟权熠心里冒出一个猜测,便开玩笑道,“班长怎么会在这,是在等我吗?”
凌庚云点了下头。
钟权熠愣了一下,自己可没有和他约好今天会在这见面,不禁微微皱眉,上前将他拽了过来,“所以不只今天,而是每天?”
凌庚云没说话,别过脸不看他。
钟权熠松开他的手,忍不住咂嘴,还真被自己猜中了,竟然每天都在这里等,自己和他在图书室待过的次数可是用手数都数的过来。
“有晚自习的时候也在这等?”钟权熠见他那副默认的模样心里更烦躁了,“等到几点?”
凌庚云知道他生气了,根本不敢回答。
“算了,先回去。”钟权熠瞪了他一眼转身就走,走了一会才发现他仍站在原地,“还不跟上来?”
凌庚云身体一怔,反应过来他说的话后连忙快步走到他身边。
还以为出了校门钟权熠就回去了,没想到却往自己家的方向走,凌庚云很是惊喜,但也不敢说什么,怕惹得他心情更不好把人气走了,只得默默祈祷着他能和自己多待一会,甚至贪心的希望他能就这样留下来。
“我今晚去你家过夜,方便吗?”钟权熠说完看他正在开门的手顿了一下,便补充道,“不方便的话我就回去了。”
凌庚云见他转身要走,赶紧拦住他,“不要回去。”
钟权熠不语,跟着他一起进了家里。
是错觉吗?钟权熠总觉得凌庚云不太对劲,但在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上又实在找不到证据,这种不对劲只存在于直觉上。
“我想洗个澡,衣服借我。”钟权熠只得说服自己想太多了,与其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还不如冲个澡舒舒服服躺下才是首要任务。
凌庚云把衣服给他,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房间门口,有些无力的坐下来,看到自己手背上浅浅的疤痕,下意识的伸手去抠,直到皮肤泛红一片,才犹如惊醒了一般,慌乱地从书包里翻出试卷和习题开始写,试图转移注意力。
钟权熠洗的时候顺便泡了个澡,出来时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想着一会得好好套凌庚云的话才行,看看这家伙是不是还背着自己做了什么让人生气的事。
打开房间的门之后,钟权熠一边用毛巾擦拭着头发一边走进来,见凌庚云背对着自己坐在书桌前低着头,看肩膀的动作应该是在写作业,但是叫了好几声都不见他回应,觉得有些奇怪就走过去查看。
钟权熠顿时愣住了,但很快反应过来,将凌庚云不断插进手背的圆珠笔夺了过来,鲜红的血液从那些被划开的伤口里溢出,试卷和习题上也落着不少血迹。
凌庚云像是陷入了刻板行为一般,平静地拿过旁边的另一支没有笔帽的圆珠笔继续往手背上的伤口上插进去,没有知觉的持续重复着这一个动作,仿佛这只手不是他自己的,什么也听不见,什么也看不到,迷恋地感受着鲜红的液体滑过肌肤给心底带来的那股宁静。
钟权熠几次阻拦无果,见他甚至还想拿美工刀,被压制的怒火彻底爆发出来,直接拽住他的衣领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