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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万两潢金买断父子情(2 / 12)

口气,把已经凉了的宋兆奎平放在地上,将他头冠拿来放在一旁,为他收拾头发后茫然无措地瘫坐在地上,想着母亲在他临行前的嘱托,再次痛哭起来。

“娘啊,你死得冤,孩儿无用,又平白害了条性命!”侯燃期期艾艾地哭着,情不自禁伏在宋兆奎身上,抱着他涕泪横流。

侯燃拿额头抵着那人肚子,忽然感受到宋兆奎腹内升起又落下的呼吸,这才停了哭泣,抬起头时,才看见那人瞪大的双眼和错愕神情。

原来侯燃苦学不成,侯驰怕他胡思乱想,也就不和他说这些入门时的关节。当年宛季长练就内功之时,还是婴孩,被他抱着睡觉,也是凉了一半、昏迷不醒的情况,只是那时年幼,侯燃只当宛季长已经睡下,并不十分放在心上,长到现在,也记不清这些微末细节了。

侯燃泪眼婆娑地看着宋兆奎,让那本就惊慌失措的人反要来安慰他。

“兄台,可否不要压着我了。”宋兆奎颤着手来推他,侯燃这才振奋精神,将那人从地上拦腰抱起,欢欢喜喜地送他去客房休息。

“贤弟,我给你想了个好的字——长卿,日后我便唤你长卿可好?愿你长长久久,永无衰朽。”

“……你不是我师父吗?”宋兆奎无力气挣扎,也不想让家人看见自己被个外人抱着,他看着侯燃平滑柔软的下颚,想起他的眼泪,不自觉便接受了。

侯燃闻言,自嘲地笑着:“我可教不了你什么。”

宋兆奎在侯燃的床上好生睡了一夜,醒来时,浑身舒畅有劲,只觉得软榻被褥实在燥热多余,他翻身跳过身旁一人后落在地上,活动了筋骨,便是要好好操练一场。

宋兆奎伸了个懒腰,瞥了一眼床外侧和衣抱剑睡着的男人,便想起他昨日多么倨傲,又是在以为他死了以后哭的多伤心,一时间起了戏弄的心思。他放轻了脚步,慢慢蹲在他的身边,见他愁眉不展,口中念念有词,便伸出耳朵仔细听,听见侯燃梦里叫娘,不免嗤笑起来。

宋兆奎见此人如此钟爱宝剑,索性将那利器收起来,让他寻不到了惊慌失措,看他还傲不傲气了。这样想着,宋兆奎便摸上了剑柄,随着剑刃与剑鞘间一声刺耳的摩擦,侯燃便睁开了眼睛。

那锋利宝剑出则寒光阵阵,即便宋兆奎将它很快收起,也看见剑刃之上倒映着侯燃错愕神情。他看了有些愧疚,急忙收手,背过身去站着穿衣穿鞋,听见身后呼唤,才装作懵懵懂懂地转过身去。

“今日你的姐姐结婚?你要忙到什么时候?”侯燃将宝剑收好后放在一边,面目紧张地盯着他。

“总是要拜完天地,看顾了那边周全,只怕还得喝些酒,今日也做不成别的事了。”宋兆奎闻言,满心欢喜地答道。

侯燃点了点头,将鞋袜穿上,擦了擦脸,便要出门。

“哎,你不与我同去吗?”宋兆奎见状,忙上前几步,本以为追不上,没成想不知不觉间,他已在侯燃身前,抓着人的手不知怎的力大无穷,竟把侯燃扎紧的袖子也撕开了个口。

“小先生不必忧虑,我去洛城外找个人,不日便会回来。”侯燃见他急切,伸手抚着宋兆奎的手背,笑着与他告别。

“我不是舍不得你……哎,这山上野人一点礼仪不懂!算了,送姐姐出阁要紧。”宋兆奎远远望着侯燃疾跑出去的背影,不免忧心有人取笑他,但总的说两人不熟,他眼看自己也光脚散发的不成体统,在侯燃的衣柜里摸了摸,看见都是自家衣服,便随意找了件穿,不多时,他便跑跑跳跳地往家中后院去了。

侯燃穿过拱门,有几个小厮对他鞠躬行礼,他也习以为常,本想原路从宋府侧门出去,想起昨日进门繁琐,又有迎亲送娶的队伍阻拦,便问侍从哪里能出门去。

“公子,往这前头行不远便是杨家的府宅了,他们那儿蓝顶的房子都是管家陆实的住处,他家前院开着个小门,是现在出去最近的路,公子要出去,小的同您一起去吧。”

侯燃点头,将怀中一锭银子扔在他手里,那人千恩万谢地拱手拜礼,两人一同跨过门槛,往杨家去了。

两家今日皆忙着为主人准备婚宴,此处实在没几个人,小厮与守门的浑说了几句,那人便给他们开了门。木门打开,侯燃便眼前一亮,自己要找的小乞丐竟已在眼前,那小孩他见了便觉不凡,眉眼似是有几分宛季长的模样,看着便是有戏的。

“老爷,救救我娘!她昨天又疯了。”披散着的头发盖住他半张脸,小乞丐在门槛边跪下,对着泥地便拜。

抓着时机,侯燃跃身跳到男孩身边,抓着他的手腕便来探勘根骨,乞丐“哎呦”地叫唤了起来,是手臂上的伤被侯燃不知轻重的拿捏弄疼了。

试过之后,侯燃摸到此人身上筋脉中伤痕累累,却流通四方、品相不凡,是书上所说“全通体”,最宜侯家心法。侯燃大笑着将他拦腰抱了起来,全不顾乞丐身上、脸上的污秽。

“好极了,小的,去给他找个大夫来,我们回去了。”侯燃欣喜地跨步进了门,对此行收获实在满意。

“母亲,娘,我要救我娘!”侯燃走了两步,怀里的小孩便哭闹起来,他双手无力地敲打着侯燃的胸口,甩着头要从怀里挣脱。侯燃略微使劲,捂住他的口鼻,不多时,小乞丐便昏迷了过去。

蓝屋顶连排庭院外,一辆辆马车载着各路贵人,从敞开的正门中进入,往来相认间,数里外的一颗榕树下,乞丐女人终于断了气,她双目仍旧瞪着杨家宅院的方向,满心仇怨化作一声叹息。

另一边,宋兆奎进了自己的院子,又换了一件红袍,匆匆忙忙拜过母亲,袖子中揣着几个红包,欢欢喜喜为阿姐送亲。

“侯公子不曾留你吗?”母亲对他点了点头,问道。

“不曾,他今天出去了。”说着,宋兆奎也不顾上思量宋母的神情,转身进了宋汝宜的闺房,看她化妆去了。

“亏的厉害,今年只怕一点挣不到了。”房中十分清净,宋汝宜穿着婚服坐在梳妆台前,见他进来也没反应,一张春风面上尽是烦恼,拿着一本厚厚的账本,与身边侍女贴脸密谈。

“杨家的彩礼还能填补呢。”

“撑不了多久,灾民无钱,连租金也交不上,更遑论吃酒买肉的。”

宋兆奎走近了,也看了一眼那本账簿,通红的亏空字样让他深吸一口气。门外,迎亲的喜娘带着分糖的小丫鬟走进来,被屋内低迷的气氛惊了一下,随后笑着夸赞姑娘漂亮,问准备的如何了。

“好兄弟,你背我出去吧。”宋汝宜点点头,放下了账簿,对着镜子理了理头发,便起身了。宋兆奎应了一声,在她面前蹲下,欢喜的心也淡了。

“哦,没什么事,除了右腿骨折,其余都只是些擦伤淤青,不吃药也能好,其他也没什么,有些瘦弱,多给他吃饭就是了。”客房里,喜娘在门口分了些糖果,又说了几句吉祥话,拉着完事的大夫出去吃酒,侯燃忙着看顾那新捡来的乞丐,并不放在心上。

侯燃检查了他的腿,为他擦洗了身子,之后便蹲在床边,将孩子结块的头发剪掉。快中午了,侯燃换了新的床单,才算是把人收拾干净了。

“我要我娘,她病了,求老爷救她。”那男孩醒过来,伸出两只手胡乱拍打床垫,被身上的变化吓了一跳。

侯燃坐在一边,眼神晦暗不明,“乞丐也有娘?”

“你救了我娘,我用一辈子报答你。”

“我已经救了你,若不是我,你的腿都废了。”侯燃拍拍他的小腿上用以固定的隔板,笑道。

“这辈子不行便下辈子,我生生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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