嘭地一声!门彻底被推开,男人白净的脸上弯起一抹笑,向她伸出手。
“这么着急,是想去哪?”
眸仁里倒影出一张极度吓坏的脸,没有一丝久别重逢的喜悦,对他只有恐惧和躲闪。
她知道自己有大几率赌错,却没想过邬捷会那么快地出卖她,不给一丝回旋的余地。
两人就以这样的方式再次见面了。
文鸢久久没缓过来,撞车后的眩晕感令她干呕想吐,可眼前更令人焦灼,魏知珩堵在门边,她根本无法出去。
“喂,你们这是干什么?”司机一脸不解地看着。车子还坏着没下去看,不知道撞成了什么样,正愁找不到人赔钱,这下好了。
他看着后座挤进来的半个身子,长得倒是人模人样,衣着华贵,要说没钱那是不可能。
“你们是认识?得赔钱啊,刚刚她爬到我车上来害我撞车,后面的货还不知道坏没坏。”
司机还在喋喋不休,前座又打开门,吴子奇一把将司机拽下来,枪抵在脑袋上。吓得男人举手,连声求饶。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外面威胁亦或争吵恐吓的声音都逐渐远去。魏知珩慢条斯理地凑近,将她由上至下看了个遍,滚烫的眼神要将人烫穿。
阔别已久,他养的小鸟野了,知道飞走,还知道飞到别人的笼子里躲着。不仅如此,现在认生,连他都忘了。
瞧瞧,他眼神逐渐冷下。现在看着她的眼睛一点都不漂亮了,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避之不及。
“这么久了,你真的一点都不想我吗?可我很想你呢。”
他说:“你瘦了。”
手还僵在半空中,某个不懂事的人不仅不接受他递过来的好意,反而愤怒将他的手推开。
文鸢猛然一颤,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她真的不能再次落在他手里。魏知珩会把她玩死的,不能,她不能这样活着!
“滚!滚远一点,为什么不能放过我,为什么你就是不能放过我!”
女人摔倒在坐垫上,修长的腿不停地往外踹,试图将人踢出去,这是她唯一能做出的抵抗。
文鸢没有枪,不知道自己现在该往哪跑,就连脑袋也迷迷糊糊,看眼前逐渐重影。
混乱中,文鸢摸到了门把手,猛地一摁,车门就在她面前打开。那束阳光洒在她苍白无力的脸上,恍若新生。
出去,我要出去……
我要走,我离开,你放过我吧。
她撑着最后一丝力气将自己扯起身,往车子外摔。
千钧一发之际,她被另侧车门的人一把扯过了脚踝,狠狠往后一拖,一切回归原位。她甚至离他更近,那股烦人的、挥之不散的香味萦绕耳鼻,在她身体每一个毛孔肆意钻入,侵占她所有的感官和理智,企图控制整具身体,将她变成一具毫无灵魂思想的躯壳玩物。
文鸢蓦地翻过身来,正面对他的脸。
这张脸还在笑,这次面具下的笑容藏着怎样的恶趣味,她通通都不再去想。
见她一脸的戒备,跑也跑不掉,发泄一下情绪也是应该的。魏知珩好脾气地揉了揉她脑袋,俯下身凑近,想亲亲她,安抚一下这只炸毛的小狮子。
啪!
俊脸上赫然出现个力道不小的掌印,眼镜滚了圈,摔在车垫下的声音清脆极了。
男人被打得额发凌乱,失去了那份高贵儒雅,可瞧着更像个卸下人皮的禽兽。
此刻,笑意在他面皮上一点一滴褪去,只剩冻死人的冷意。
这是第几次,他已经数不清了。
认生,这样很好,简直好极了。
他抬起脸来,狠力掐上文鸢的脖颈,哪怕这样,身下的女人依旧不愿看他,哪怕她就要死了,也一个眼神都不肯施舍给他。
“文鸢,为什么要这样呢。”男人一字一句地说:“我不是清楚明白地告诉过你吗?别让我不高兴,为什么总是学不乖。”
他接连不休地追问:“你告诉我,为什么一次又一次地试探我给你的宽容。”
魏知珩的眼神逐渐亢奋而疯狂,猝然对上她怨毒的眼神时,顿住了。
身下的女人通红着眼,不知是吓的还是太痛苦。可即便这样,她也依旧强撑最后一丝力气高昂着脖子,嘲讽要他直接掐死她。别下不了手。
“你以为你是谁,凭什么让我像狗一样屈服。”她想淬一口血沫在他脸上,就像曾经在电视剧亦或者电影中看见的桥段那样有骨气,跑不了那就死,也好过落在他手里慢慢受折磨。
“你这样的人应该去死,应该下地狱才对。”
虽然能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在逐渐松开,可文鸢仍说得字字吃力。
她真的好疼,觉得好难过,这一场对她不公的凌虐永远也看不见头。可她又做错了什么呢?从什么时候开始,好像很早之前,在遇见魏知珩以前。
这么多年的东躲西藏,她以为只要不断躲避生活就会好起来,可她太傻也太天真了,没人教过她应该怎么好好活着,在面对困境的时候,要怎么摆脱。她在尚未懂事的阶段就一再地失去,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妈妈,孤苦无依地活在世上,最后连金瑞也被迫离她而去。
佛祖不会听到她的祷告,因为她是猜颂的女儿吗?是因为这样吗。
因为流了一身的坏血,所以注定也要承受苦难,她也应该要下地狱。
她开始呜呜咽咽地骂起来,就连魏知珩的脸都看不清了,只觉得氧气越来越稀薄。
掐在她脖颈处的手僵硬地往上摸,划过她脸颊时摸到了一滴冰凉的液体。明明一揉就碎了,完全可以视而不见,可魏知珩却觉得倍感烦躁,这滴泪抚平了他所有的怒火,让他擦眼泪的动作都变得温柔起来。
哭什么,留在他身边就是一件那么难以接受的事情么?
“你为什么非要找死呢。”
他没能得到答案,因为文鸢已经晕死过去了,也不知是不是吓得太狠。
男人钻进车内,将她仔仔细细地检查了没有外伤才把外套脱了盖在她身上。
那边吴子奇解决完事情,一过来就瞧见魏知珩已经坐回车内,人在他腿上抱着,外套裹着脸也看不清什么情况。就看见魏知珩脸色不太好看。
魏知珩叫他开车,去南塔的诊所还不行,这会儿也赶不上去市区,要去军区里的医院。
地方倒是不远,也就二十分钟的事,就是军区也不归他们管,是人家的地盘。
吴子奇说:“先跟那女人说说吧,借名头通个便利。”
男人不说话便是默认了。赛武刚才听见动静才出来看,透过吴子奇身体看见半敞开的车门里的男人,也知道发生了什么。
“你来得正好。”吴子奇伸手将赛武揽过来,往自己车上塞,白占人家年纪的便宜,“麻烦小兄弟送我们去医院,我们不识路嘛。”
他连名字都叫不出来,一副自来熟样子,忘了刚才两人还拔枪相向,两句热络的话更是把赛武喊得莫名其妙。人还没拒绝就被塞进驾驶位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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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鸢醒过来的时已是晚上,她睁开眼却发现四周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身体也十分无力。这让她有一种自己已经死去的错觉。
她闭了闭眼睛,希望自己最好是真的死了。
一闭眼睛,那些不好的记忆排山倒海袭来,逼她不得不再次睁开眼睛面对现实。
黑夜中,床上的人睁大眼睛,面前只剩下空洞。缓了好一会儿,才蹑手蹑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