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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有及 第29(1 / 2)

可惜我脑子此刻乱如麻丝,一点都理不清头绪。

太子倒也配合,问:“哦?卫公子你要解释什么?”

这或许是太子愿意赐下的“机会”,让我借此与三皇子撇清干系,以表忠心。

可这份“忠”,要表得多深?又要表得多险?

我知此刻并非良机。

于是,我斟酌再三,沉声道:“小人愚钝,不敢妄求分说。只愿勿因流言旁枝,惹殿下心忧。”

太子没有立刻回应。

殿中死寂。

我能感到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停在我的上方,仿佛在审视着什么,让我感到脊椎发凉。

我本就软绵无力的身体,此刻已是强弩之末。

心中发苦,终于明白李昀昨夜所谓的“机会”是什么意思。

封路的暴雪、温泉酒宴,甚至那句“太子青睐有加”……

多半从一开始便是他设下的局,我还在这暗自得意。

太子的声音发沉,命令道:“抬起头说话。”

我咬了咬牙,听命抬首:“是。”

眼神却仍不敢越矩,只落在太子深朱色的衣襟上,避而不视那双摄人的眼。

我心中喃喃咒骂:三皇子也好,李昀也罢,说什么“殿下青眼”,他们都是想将我推入炉中烘烤。

哪里是青睐?这分明是天威压顶。

“本宫不是小气的人,卫公子不必露出这般惶然神色。”太子的声音让人捉摸不透。

就在此时,李昀动了。

他迈步上前,站至我侧前一步,恰好替我挡住那道森然目光。

高大的身形将视线隔断,也替我隔出一方微不可察的喘息之地。

我几欲垂落的心稍稍安定,却也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殿下还是别吓他了,”李昀语气随意,“我看卫公子还未弱冠,胆子还小着。”

我怔了怔,没想到他会在此时替我说话。

虽不明他意,但内心还是感谢他这一句回旋。

太子轻笑了一声:“罢了。”接着对李昀说,“我今日来是找你有事。”

话落,一名着深青衣袍的小太监快步而入,附耳向站旁的大太监低声禀了几句。那大太监点头,又凑近太子耳边耳语几句。

我下意识望去,只见太子原本紧拧的眉峰稍稍舒展,唇角也平和了些许。

下一刻,他目光扫来:“你先下去吧,改日还有话要问你。”

我忙垂首应声:“是。”

随即立马应声退下,也没再看李昀。

我走至窗边,忽有小厮唤我,说我落了东西。

定睛一看,原来是小娘挂在我身上的玉佩,不知何时滑落。

谢过了小厮,我欲离开。,耳边却传来一阵模糊的说话声。

我不自觉停了脚步,余光中,似有人影步入了前厅。

我又听到公子二字,不禁以为他们是在说我。

尚未反应过来,春生已快步走来,温声道:“我送公子一程。将军托我转告,今日之事是他失算,本未料太子殿下突然而至。改日,他定会亲自赔罪。”

“不必如此劳心,烦请代我回话,就说我并不在意,也请将军不必挂怀。”

春生应下,转身引路在前。

脑中忽然浮现起昨日汤殿中,他低声与李昀耳语时所言的那句“公子来了”。

我原以为是在说我。

再看此刻窗下人影、殿中人声。

看来“公子”说的不是我。

那是谁呢?

霓裳露酒

回到家,雨微满面喜色迎上来,双手递过一封信。

我只一瞥,便认出是家书,心口骤然一紧,忙拆开封缄。

厚厚一叠,几页纸铺展开来,墨香夹着海风的味道。

信里先说,这回又随船运来不少物件到京里,怕我在京中交游应酬,先前带的都用得七七八八。

除此之外,还有一桩好消息。

这次随船来的,还有洪叔。

想来是父亲放心不下,怕我孤身在京城难以周旋,特意派他来看顾。

翻到后面,便是小娘的字迹,细细密密,行间皆是嘱托与牵挂。

我虽带了这么多人,她仍怕我吃不好、住不安。

她甚至耐心地列了份清单,逐一标明船上带来的物什。

衣衫香料、珍馔佳肴、药材补品……无一不是极尽奢华。古书奇画、锦缎华服,件件精致。

仿佛要用这一船的富贵,把我与南地的距离一寸寸抹平。

书信到后的第三日清晨,我还未醒,便听得外头一声惊呼,随即是压低了的窃窃私语。

我立刻起身,胡乱披了件衣裳起身。

往日屋外只要有半点动静,雨微早已推门进来。今日,却连个影子都没有。

走到门口,正听到有人轻声道:“别吵醒少爷。”

我推门一看,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洪叔!”

他身后还站着云烟。

洪叔笑得一脸慈爱,衣冠整齐,鬓发齐顺,像是特意打点过。可近看,面色的倦与眼底的血丝怎么也掩不住。

明明舟车劳顿,却偏要先来见我。

我心里一暖,又带几分责意:“你们怎么不先遣人来信?我好去接。家里的信前日才到,我以为还要等些日子。”

洪叔只是笑:“少爷别站在门口说话,这京城的风太冷冽了些,先进屋。”

我只得随他进屋,仍念叨:“赶路回来就该先去歇息,何必这么着急来看我?自己人何必这样拘礼。”

他笑着应:“是我太想少爷了,等说完话,我就去休息。”

我只好作罢。

见雨微还握着云烟的手,我便道:“你们去吩咐厨房做几道南地菜,做完便回去说你们的悄悄话去吧。”

二人行礼退下,手挽着手出了屋。

洪叔看着我,目光里是长辈的慰藉与打量:“少爷将这府里打理得很好,老爷和夫人们看到也能放心。”

“你们总当我是孩子。就是我真不会打理,带着这一府的人,总不至吃干饭。”

“那是少爷用人得当,懂得驭人之术。”

我失笑摇头,知在他们心里,我怎样做都是好的。

丫鬟上来,将才沏的热茶呈上,并添了几样京里的时令点心。

洪叔连喝两口,面上的倦色才缓缓褪去,道:“今年天色异寒,大雪封路,不然还能早些到。老爷在家担心得紧,直说不该这般狠心,把少爷一人遣到京兆府来,便吩咐我亲自跑一趟。本想着赶在进贡之前,好与少爷一道,谁知算来算去,偏算漏了这一场雪。”

他顿了顿,目光像是要把我从头到脚看个明白,才笑着说,“一路上,不知我有多心焦。好在未到京城,便收了少爷的来信。少爷自己一人将这许多事处得妥帖稳当,连见圣颜也不卑不亢,真是我卫家的好儿郎。”

夸到末了,仍要再叹一句,“少爷真是长大了。”

我笑着接话:“再过一年,我便弱冠了,只你们还把我当孩子。”

洪叔笑意更深:“是啊,少爷自打跟着老爷办事,就没出过差池。”

我颇有几分得意。

刚成为“少爷”时,我处处学习所谓贵人的处事方法,学得板正,学得拘谨,反倒处处磕绊,很长一段时间没办法服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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