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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光有及 第26(1 / 2)

李重熙。

我在心口默念他的名字,一遍又一遍。

我盯着他那时常倨傲,此时却恬静无比的神态。

他眉目间好似有一丝倦意,恍若任人把玩的清瓷,毫无戒备。

不如陪他继续演下去。

倘若哪一日他发现,原来真正落入局中的,是他自己。

而我不过是佯作无辜的猎人。

不知那时,李昀的脸上会是怎样的表情。

男人,无不喜征服与攻克。

唯有最险峻的山巅,才藏着云层之上的耀光,最冷、最高、最不易得,也最教人心动。

独一无二的风景,向来值得赌上一身力气。

“你在笑。”李昀语气平和却笃定,“在想什么?”

“我么……”我拉长了声调,低下眼睫,将眸底那点翻涌遮得严实,随意找了个借口,“我只是想到自己被误会栓在三皇子的船上,自嘲地笑笑罢了。”

李昀眼尾微挑:“你此刻的神色,可不像是自嘲”

他看穿人心的目光落在我脸上。

我依旧笑着,慢悠悠地叹了口气:“可我这几日,确实是寝食难安,夜不能寐,压力大得很。”

“唉。”我继续故意作态似地叹气,拈起酒杯仰头一饮,“再这么下去,我怕是要生病了。”

说话时,我避开了他的视线,仍能清楚地感知到他还在看我。

李昀沉默片刻,道:“我府上有位老大夫,擅调情志,不若请他来为卫公子瞧一瞧,开些安神汤药,助你眠得踏实些,也好过苦熬漫漫长夜。”

“将军这一番好意,自是领情。但治标不治本,总归难解心头之结。”我依旧装作愁苦的模样。

李昀明知故问,慢声道:“那依公子之见,该如何才能治本呢?”

我没有立刻回答,仿佛思绪忧愁地拿起酒杯轻轻晃着,作思忖状。

半晌,我才悠悠开口:“须得拔了心病,才好让心神舒畅、郁气尽散。”

“这样…。”李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不知,可有在下能帮上忙的地方?”

我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顺势应道:“正是要劳烦将军帮忙,替我出力。”

“卫某现下这心病,皆源自太子殿下一念之间。若将军能在太子殿下面前略作美言,为我澄清一二,岂非妙药一剂、立效无比?”

李昀低低笑出声。

笑意里带着几分不明意味,像是揣摩,又似是调侃。

“这倒也不难。”他说,“我之前不就说了,太子殿下对卫公子青睐有加,自是会给机会,让卫公子亲自分说。”

我听罢,佯装如释重负:“那真是再好不过了。”

酒意微醺,屋中炉火正暖,窗外雪色却愈发沉闷,仿佛连天光都要被吞没了。

我放下酒杯,心知今日言语已尽,是时候该告辞了。

今日这一趟,也确然不虚此行,我可以满意而归。

李昀亦放下杯盏,朝一旁招了招手,不多时便有个着素色襦裙的丫鬟快步上前。

他问:“都收拾妥了?”

“是,将军。”

李昀点了点头。

我不由得侧目,疑惑地看向李昀。

李昀转过来和我对视,说道:“不是说请你来看活鱼吗?鱼还未看呢。”

我晒笑,心道他果然连个借口都记得这般清楚。

但看鱼也好,看雪也罢,说来说去,不过是做场戏给人看罢了。

他这般谨慎,怕是连屋外风吹了几分响都要记在心头,防我事后应对不及。

我也顺着他的意,笑着道:“倒是我忘了‘正经事’。”

只不过我心中仍有几分疑窦未解。

看鱼而已,也要收拾妥当吗。

我随李昀起身,踏出暖阁,沿着青砖铺就的小径缓步而行,往温水河方向去。

新雪已覆了昨夜方扫净的地面,薄薄一层。

我和李昀并肩行走,这次他没有走在我的前面,让我看着他的背影。

风驰与春生各执一柄油纸伞,一左一右护着我们。

小径愈走愈窄,两伞相挤,时不时便撞在一处。

李昀忽地抬手,将春生手中的伞接过,执伞覆在我们二人头顶,低声道:“我来打。”

风驰投来探问的目光,我轻轻抬了下下颌,他便会意地收了伞,退到几步开外。

雪落无声,覆在伞上也寂寂无响,一行人行走在这天地间,只剩衣袂轻曳与靴踏雪地的细碎沙沙声。

李昀执伞的手臂偶尔与我肩侧相触。

明明隔着厚实的狐裘,依然能感受到他肌肉绷实的触感,和身体发出的温热。

瑟瑟寒风也被这股温度驱散了几分。

我将半张脸都藏进裘襟中,闻到的都是淡淡的酒气,让我有些头晕目眩。

“小心,地滑。”

他的嗓音贴着耳廓落下。

我愣了愣,下意识抬手揉了揉耳朵。

手放下,才觉得这动作未免太过小儿女情态。

仰首看他,只见他目视前方,眉眼清冷,并没有看我。

我的目光便多停留了片刻,看他侧颜沉静如霜雪雕琢,线条分明如刀锋,又仿若华玉蒙光。

不远处,潺潺水声,水意氤氲,四周都比方才行过的路暖了几分。

走近一看。

一带温泉河横卧园中,水色清澈如镜,雾气缭绕,如在流动的玉带上覆了一层轻纱。偶有一尾鱼掀水而起,溅出圈圈涟漪,便又归于安静。

我驻足凝望,只见几尾锦鲤游行水中,甩着尾巴,姿态懒懒,娇憨至极。

我不由道:“早知这鱼儿如此可爱,倒叫人有些舍不得吃下肚去了。”

李昀说:“可不就是养来入食的。肥得正好。”

我笑着摇头。

“这河水是自天然的温泉引水,终年不冻。”李昀向我解说。

我惊讶:“竟是有天然的温泉么?光这一处,这园子就值千金万两了。”

李昀:“不愧是第一皇商家的公子。只可惜,这家旧主人当初并未发现泉眼,便宜了我。”

我“啧啧”两声,惋惜道:“那是这位前主人命里无福,遇宝而不识,可不是将军的过错。”

李昀轻笑一声。

雪意愈浓,鹅毛般的大雪悄然洒落,不过片刻,足下的薄雪便厚了一层,踩上去已生声响。

李昀忽然侧目,像是随意问道:“我已叫人将温泉池收拾妥当,卫公子可有雅兴泡一泡?”

我一愣,不知道脑子想到什么,目光竟不由自主地上下扫视李昀的身躯。

他的那件毛裘此刻只松松垂挂在肩头,衬得身形修长而挺拔,轮廓分明,气度逼人。

我连忙收回视线,低咳一声掩饰:“将军好兴致。”

但脸颊却越来越发烫。

戏水鸳鸯

暴雪几乎是瞬间倾泻而下,天地间白茫茫一片,风声卷雪如刀。

一名下人匆匆走来:“禀将军,庄园前那道小山坡上积雪崩塌,道路被封了。”

我心下狐疑,怎么来得这样巧,未免太过凑趣。

看向李昀,他神色沉定如常,连半分诧异都无,仿佛这不过是再平常不过的雪后之事。

他对我说:“还好没有早走。若早走片刻,此时怕就困在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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