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复一日过渡为适应、安然接受,再到如今的波澜不惊、习以为常。
一切如同命运之手,在背后推搡着我往前走,不容我犹疑,不容我回头。
等我回神之时,那曾经疑惧的富贵已化作我起居饮食中最寻常的光景。
“少爷,进船舱歇歇罢,这日头毒,小心中了暑气。”
风驰皱着眉,将纸伞稳稳撑在我头顶。
我站在甲板边,望向前方。
大海依旧一望无际,波光潋滟。
这一趟下阔罗,一来一回已将近三月。
这并非我第一次带船出海,南洋诸岛、诸国贡品、异宝珍玩,我早已见过不知几轮。
只是,每次返航之时,我总归是归心似箭。
我愈发地恋家。
最初尚觉新奇,事事亲历,次次出海皆要随行。
后来渐渐地,望着家中那团和气,父亲的倚重,大夫人和小娘的笑容,府中上下的敬顺。
我的步子就越迈越慢,离家的脚步也越跨越小。
父亲笑我稚气未脱,但我知道,他眼中并无责备,反而暗藏几分满意。
当然,若是大船启航、远赴重洋,我仍会亲自领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