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徐致被他的一番话气到吹胡子瞪眼,平日里父子二人相敬如宾,前些日子被他救了之后,他的心态也随之转变。
他如今就这么一个独苗苗,他也想与儿子亲近些。但他一直以来任他野蛮生长,没管过,也没教过,人家如何服他?他二人只得不欢而散。
徐青章待他离去后,起身准备外出,却被他母亲绊住腿脚,“章儿,你父亲的话我都听见了。你赶紧去和凌兰姝退亲,听见了吗?阿弥陀佛,幸好圣上没牵连徐家。”
凌家与端安公主有亲,十几口人就被流放了,保不齐与兰姝有亲的徐家也要遭罪,秦可玉心急如焚,她死死拉着徐青章的手,势必要他应了自己。
“娘,我是不会退婚的。”
“你,你是要气死为娘吗?”
徐青章拂开她的手腕,锐利的眼神看向绿裳,“将我娘送回去。若她有个好歹,唯你们是问。”
秦可玉不同往日,她是有孕之人,底下的人一听,忙拉扯她离开了。徐青章声音冷冽,她们唯恐自己也跟着被教训。
自肖婉蓉离了之后,她们这些下人对秦氏母子越发殷勤,仿佛他们从前不是正经主子一样。
“他眼里还有没有我这个母亲?他是大了,翅膀硬了,有本事就一辈子住在外面!”
欲望是不断膨胀的,秦可玉早已不是当初那个端茶递水的小丫鬟了。她的长子二十有余,腹中还有一位幼子尚未出生,她在徐家的地位水涨船高,权利颠覆人心,这脾气也日益见长。
“夫人别急,等世子爷回来之后,我们就……”
秦可玉听绿芜一番话,目光逐渐清明,她挑挑眉,对她很是赏识。
绿芜事旧主,隐隐有挑衅绿裳的苗头。她本就是秦可玉的丫鬟,见勾引徐青章无望,就继续回来侍奉她。
待秦可玉小憩后,她出来遇上采荷,冷哼一声,疯狂扭着细腰掉头就走。
采荷啐了一口,“呸,蛇妖。”
冯知薇身边只她一个忠心耿耿的丫鬟,往日里绿芜和秋露没少欺负她俩,也造就了采荷如今这副泼辣性子。
“小姐,奴婢方才回来的时候看见绿芜从夫人房里出来,那贱皮子一定在背地里跟夫人告状呢。”
徐青章忤逆秦可玉,且她又有了身孕,是以她对冯知薇也淡淡的,已经很久不叫她作陪了。
冯知薇去她那吃了几回冷茶,也明了这位婆婆的心思,她秉着高门贵女的姿态,亦是不愿低头讨好她。
肚子里的孩子才是她在徐家立足的根本。
对徐青章而言,父母更像是半道而来之人,他出府之后直奔花朝阁。
凌家被抄了,他没将兰姝置在徐府,也是考虑人多嘴杂,扰她清净,索性将她带去了当初给朝朝购置的小院子。
“姝儿如何?”
徐青章过来时,正好看见婢女撤膳出来,他视线落在那些汤汤水水上,都是些好克化的,却只用了半碗。
“回大人,娘子她一直躺在榻上,也不开口说话,午膳还是奴婢一勺一勺喂的,好在她愿意张口吃进去。”
“知道了,下去吧。”
此处清净,他亲自挑了两个丫鬟并一个烧火婆子,三人瞧着都是老实本分之人。
“姝儿,哥哥今日来晚了。”
榻上的美人怔怔地出神,瞳孔失焦,眼里失了色彩,并没有因为他的到来而生出波澜。
“哥哥抱你出去可好?”
屋子很亮堂,徐青章却觉得这里沉闷,想着大夫口中所说,要让病人身心愉悦,他尝试着询问她的意见,其中甚至带着些讨好的韵味。
但不出人所料,兰姝没应他,只缓缓眨着眼睛,似是对周遭一切都无动于衷。
花朝阁地方不大,只有两进,但若是只一位女郎居住的话,绰绰有余。
“姝儿,哥哥之前见你房里插着几支荷花,这几天叫人挖了个池塘。”
他怕晒到她,将兰姝抱去凉亭坐着。
今日多云,晴空万里,荷风阵阵,香气袭人,小娘子贯是爱些花花草草,夏日多荷花,徐青章心细,布置得犹如仙境一般。只可惜小娘子眼中无物,不见欢喜。
她忧思过度,身形越发消瘦,以往腿儿还有些肉,如今他丈量,却是不足他臂膀大小。
自乞巧节后,又过了大半个月,他几乎日日夜夜陪着她、守着她,唯恐她夜半惊醒,寻不到人。
“世子爷,夫人又喊疼了,叫您回去看看。”元宵过来寻人,他说明来意时面露苦色,很是苦恼。
“母亲若是病了,应当找大夫瞧瞧。”
他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兰姝身上,见她几不可闻地皱了下眉,赶紧打发他走了。
他心下叹气,替她拢了拢披风,“姝儿,哥哥会一直在的。”
兰姝手凉,披风底下藏着她窈窕的好身段,扶风弱柳,即便她双目无神,依旧是一位惊艳绝绝的小娘子。
外边风大,徐青章带她出来一刻钟,就将她抱了回去。路上又遇到了元宵,他满面愁容,“世子爷,老爷叫您回去……”
男子脚步未停,目光坚定地朝里屋走去。
徐家丁忧,家里并没有差事,但他的父母三天两头派人来秉,不是元宵就是十五,总之是不想他好过的。
父母之命难违,他不愿遵从。今日他听了小厮的通报,想着也该回府去给兰姝拿点换洗衣服和头面,便随他一同回了徐家。
但他怎么也想不到,家里这一个个妇人竟争先恐后给他下药。他母亲学了肖婉蓉的做派,在他房中燃了满屋子的合欢香。
“世子爷,夫,夫人叫奴婢伺候您。”
房里是个陌生丫鬟,但依稀可见她身材出挑,模样青涩,面上带着对男子的憧憬与羞赧。
“滚出去。”
房里充斥着浓烈的香味,他忍不住咳嗽几声,想推门离去,岂料竟被上了锁。
“世子爷,求您疼奴一回。”那丫鬟眼见他要走,急急忙忙上前拥着他。
疼她,凭什么?姝儿还在等他,对,姝儿还在,她定是不喜这甜腻的脂粉味。
男子捂着脑袋推开她,又一脚将木门踹了去,秦可玉的药怎么也没当初嫡母给他下的烈,他意识清明,只觉得头有些晕罢了。
那丫鬟被他的蛮力所震惊,愣在原地一动不动,可当她见男子折路而返时,她心下狂喜,“世子爷,您疼疼奴吧,奴婢也中了药,求您怜惜。”
她一边走,一边解开衣襟,不想男子回来只是带了他落下的罗裙和头面,一丝吝啬的眼神都没给她。
他没追究是谁将她放进来的,左不过听他母亲吩咐,他也不屑拿下人发火。
徐青章未浴身,遇上柴丫时,他身上的刺鼻香味令身前丫鬟忍不住打了几个喷嚏。
“很难闻吗?”
“嗯,阿千,大人,您,阿千……”
“备水,我要沐浴。”
小娘子嗅觉灵敏,若是这身脏衣入了她的闺房,她又要恼得皱眉了。
思及兰姝今日的细微表情,他面上终是露出淡淡而又缠绵的笑容。无妨,他愿意伺候他的心肝儿,纵是一生都宠着也无碍。
人生苦短,他惟愿小娘子顺心安康。
木桶的水由凉转温,他洗去一身躁意才穿戴妥帖。推开房门之前,他不放心地嗅了嗅衣袖,见无异香,这才入了房。
“姝儿。”
他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