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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5章(1 / 2)

蒋珞欢拿着个文件袋站在玄关,挑眉看着陶念瞬间黯淡的眼睛:“小朋友,看到我,你好像……很失望?”

“不是……”陶念解释了一下,笑容有些尴尬地僵在了脸上,“林老师出差了,她没有告诉我,你知道她去哪里了吗?我昨晚给她打电话也没有接……”

蒋珞欢放下文件袋叹气:“昨晚,她在春光路附近,出了点交通事故……”

“什么?”陶念大惊,一时间有点慌神,抓着蒋珞欢的胳膊问,“她怎么了?伤到哪里了吗?严重吗?”

“人没事,安全气囊弹开时擦伤了额头……”蒋珞欢拿出文件袋里的照片,“车的前杠撞变形了,我刚从交警队回来,车可以拖走了,我一会儿找个拖车看看,还能不能修。”

陶念夺过她手里的照片,春光路酒吧街的霓虹在背景里模糊成一片,正是昨晚她和许南星见面的地段。

泪水一下子模糊了视线。

蒋珞欢拿起茶几上那把挂着向日葵钥匙扣的车钥匙,轻轻叹了口气:“我还有个任务,你家林老师千叮万嘱,让我照顾好她的宝贝花。”她走向阳台,手指拂过那盆四季栀子和洋桔梗,“还说,来宝好像是生宝宝了,多给她喂点吃的,然后拍照发给她。”

陶念立刻跑向角落的猫窝,来宝虚弱地抬起头,眼睛里满是疲惫,身下四只小毛团正胡乱蠕动着。

一只黑白相间的奶牛猫蹬着小腿,两只狸花猫挤在一起取暖,还有只三花猫最是活泼,已经试图攀爬猫窝的边缘。

蒋珞欢忍不住轻笑:“看来猫爸爸是只狸花猫。”

随后她举着手机连拍十几张照片。照片里,几只猫宝宝凑在一起,正努力睁开湿漉漉的眼睛。

陶念的心口像被塞进一团湿透的棉絮,沉甸甸地坠着。可当她低头看见来宝虚弱地舔舐幼崽时,那团郁结又化作温热的酸楚涌上眼眶。

她忽然觉得生命如此神奇,妈妈如此伟大,这只平日只会撒娇讨罐头的猫咪,此刻竟像一位铠甲的伟大战士。

可是心尖又泛起细密的刺痛。

为什么撞车时陪在她身边的是冰冷的安全气囊?

为什么包扎伤口时触碰她的是护士陌生的手?

为什么深夜从急诊室回家的路上,照亮的只有路灯而不是自己的目光?

她突然有一种预感,也许林知韫什么都知道。

知道她与许南星在路灯下的对话,也知道她此刻正对着新生猫崽流泪的模样。

蒋珞欢站在厨房,目光扫过整洁的储物柜:“小猫们的粮食放哪儿了?得给来宝补补营养。”

“珞欢姐,我来吧。”陶念急忙拉开柜门,取出了一盒猫罐头。打开罐头盖,浓郁的金枪鱼香气立刻弥漫开来。

来宝虚弱地抬起头,鼻子轻轻抽动,闻到食物的味道,强打起精神,吃了几口。

蒋珞欢她转身握住门把,又停顿片刻,走进书房,拿出了林知韫放在柜子深处的一摞刊物。

“其实……这些年,你每篇发表的论文她都收着,但只敢在没人时,用铅笔在页边写批注。”

陶念看着那些熟悉的封面,就看见自己写过的某段关于教育公平的论述旁,写着极轻的一行:“此处的洞察,已超越当年的我。”

她又翻过拿起另一本,翻了几页,2023年那篇《乡村教师职业倦怠研究》的夹缝里,藏着更深的秘密:

“她飞往更高处,我埋首纸页间,

纸短情长,墨重难负。”

泪水无声地滑过陶念的脸颊,她甚至没有察觉蒋珞欢何时离开,玄关的门轻轻合上,像一声叹息消散在夜色中。

陶念想起那个可以看监控的app,输入了密码。

她先看到下午的画面,来宝在猫窝里艰难地分娩,虚弱地舔舐着新生的幼崽,温暖的阳光透过窗帘,洒在这一幕上。

奇迹又伟大。

随后,又鬼使神差地翻到了昨晚。

画面中的林知韫,捧着那个无法开机的手机,肩膀在月光下剧烈颤抖,时而将脸埋进膝盖,时而仰头靠着沙发背,任泪水滑入衣领。

她抓起茶几上的铅笔,在报纸边缘疯狂书写,又绝望地将纸揉成一团。

看到林知韫整个人缩成小小一团,最终抱着来宝入睡时,陶念的泪水彻底决堤。

她从未见过这样的林知韫。

那个永远挺直脊背的人,此刻像被暴雨打落的梧桐叶,在月光下碎成一片颤抖的剪影。

陶念觉得自己的心脏正被看不见的手攥紧,裂开着,泛着细密的疼。

她跪在地板上一张张抚平那些报纸,看见报纸用铅笔反复描画的,只有两个字:念念。

陶念突然明白,这些被丢弃的报纸才是真正的林知韫,从前在周记本上画小星星,如今那个偷偷在她论文页脚依旧画着小星星。

昨晚的她,在报纸上写下她名字的时候,正进行着最绝望的呼救。

最后,她终于拼齐最后一张碎片。娱乐版边角有行工整的小字:“我烧了所有船,却妄想你永远找不到新大陆。”

月光如水,倾泻在地板上。陶念怔怔地看着那些散落的报纸,恍惚间觉得所有线索都明明白白地摊开在眼前,却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七年前那个午后的记忆依然清晰如昨。

微信对话框里那个刺眼的红色感叹号,像一盆冰水浇灭了她年少时所有的勇气和热情。她记得自己蜷缩在小小的床上,屏幕的光映着哭肿的眼睛,窗外的雨声盖过了她压抑的啜泣。

从那以后,她学会了将心事深深埋藏,用礼貌的疏离保护自己不再受伤。

如今她回了晋州,她不再是曾经那个一腔孤勇的少女。她给自己留好了退路,小心翼翼地维系着恰到好处的距离。不去刻意打扰,不去过度关注,连一句简单的问候都要在对话框里反复删改。

可是渐渐地,她发现了一些不同。

林知韫会在她加班的时候送来好吃的,会在需要的时候立刻出现,会在她不开心的时候像哄小孩一样逗她开心。

她害怕这只是一场镜花水月,害怕再次体验那种从云端坠落的痛楚。

她一边沉沦,一边一步步地靠近、一步步地试探。

七年前,那个红色感叹号,也许是林知韫在理智与情感间艰难抉择的证明。

而如今,这些报纸上的字句,每一笔每一划,都藏着同样克制而深沉的情感。

陶念坐在地板上,泪水无声地滑落。这一次,不再是出于委屈或恐惧,而是因为终于读懂了那份沉默的守候。

她忽然很想见林知韫,非常非常想。

也很想抱抱那个在视频中哭成一团的、小小的林知韫。

她打通了林知韫的电话,按下拨通键,听着漫长的等待音,每一声都敲击在她的心上。当电话接通的瞬间,她突然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念念?”林知韫的声音从听筒传来,带着一丝疲惫的沙哑,却依然温柔得像夜风。

陶念听到她的声音,鼻尖一酸,声音不由自主地发颤:“听说你……出了交通事故?”她紧紧捂住话筒,生怕泄露了哽咽。

“我没事的,别担心。”林知韫的声音轻柔,“昨天手机坏了,不是故意不联系你。”她顿了顿,轻声问:“你们昨天玩得开心吗?”

陶念的眼泪终于落下。

直到这个时候,林知韫还在小心翼翼地解释,还在担心她会不会误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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