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么能让这个孩子把对温暖的渴望,误解成特殊的情愫?
她不怕陶念爱上女性,她怕陶念是因为她才爱上女性。
两者之间的性质天壤之别。
更让她自责的是,自己竟在某个瞬间,为这份心意暗自欣喜过。
就像园丁不该让幼苗只朝着自己生长,教师更不能让学生的情感围着自己打转。
“幸福有很多种定义,”林知韫最终回答她,声音轻得像一声叹息,“比如看着我的学生长大成人。”
夕阳在两人之间划出一道明亮的线,像一条看不见的边界。
陶念忽然笑了:“那你要多看几年才行。”
她的目光太过明亮,让林知韫不得不移开视线。
林知韫摇摇头,伸手替她整理了一下额前凌乱的碎发。她的指尖偶尔擦过陶念的皮肤,触感轻得像一片雪。
“下次小心点。”她说。
别再让我担心了。
——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陶念感到林知韫的脸距离她很近很近,她甚至闻得到她的呼吸,有一阵淡淡的薄荷味,是她常吃的薄荷糖的味道。
陶念趁着她的目光专注地看着自己的额头,才敢这么贪婪地看着她。
她想起了那句话,当你殷切渴求某样东西,就代表灵魂深处的你已经明白,这东西不属于你,你明明想拥有,却又知道它不属于你,所以才令人疯狂。
陶念比谁都清楚,如果加上“学生”这个前缀,她确实是林知韫最偏爱的那个。
但“最喜欢的学生”和“喜欢的人”之间,横亘着一条无法轻易跨越的界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