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页在手里轻轻颤抖,陶念看着那句被铅笔标记的话,耳边突然嗡嗡作响。
原来那些她以为藏得很好的心事,那些写在周记边角的晦涩诗句,那些借着问题目为由的课间十分钟,全都被林知韫一页一页、一行一行地收进了论文里,变成了严谨的学术语言,变成了冷静的情感分析,变成了“教育者应对学生移情心理进行合理疏导”的教学建议。
论文空白处还有铅笔写的待办事项:【周三前交陶念作文集复印件(需隐去姓名)】。
原来自己那些绞尽脑汁写下的文字,那些藏着八百个心思的比喻句,不过是林知韫研究课题里的一个案例编号。
阳光突然变得刺眼。
“看完了?”林知韫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保温杯开启的轻响。
“写得很好。”陶念把期刊放回原处,声音平稳得自己都惊讶,“特别是案例七,分析得很透彻。”
“叮铃铃——”
上课铃突然响起,打破了办公室的安静。陶念紧紧抓住证书,她甚至没有说什么,就慌张地跑了出去。
林知韫下意识伸手想拦:“等等——”
陶念在走廊里越走越快,最后几乎跑了起来。
在楼梯转角,她终于停下来,低头看着证书上的“指导教师:林知韫”字样。
陶念站在楼梯转角的阴影里,胸口剧烈起伏。
楼下传来学生嬉闹的声音,欢快的笑声像一把盐,撒在她尚未结痂的伤口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