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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1 / 2)

梁玉麟与林与闻深深作揖,“大人,我们来还有件事。”

不会真像娘说的是吧?

“我们是来辞行的。”

林与闻直咬牙,他都被他娘带歪了,“你们是要搬去哪里?”

“这事情虽然不是小陶的错,但孩子脸皮薄,在这也过不下去,想带她到北边看看,”梁玉麟看着梁小陶的目光很温柔,“我们祖籍就是大同那边。”

“大同好啊,大同有刀削面。”林与闻第一个就想到吃。

一直绷着的梁小陶听到这话也笑了下。

林与闻笑着看她,“这样好,一路上多看看风景人情,有时候这世界大的什么事都不重要了。”

梁小陶听了这话,对林与闻深深一福礼,“知道了大人。”

“大人……”梁玉麟还欲在说,林与闻却已经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你放心,所有案卷上我都没有留下小陶的名字,只是些模糊的信息,不会有人查到的。”

梁玉麟又一拜,“大人,您于小陶如再生父母一般,不如您认她一个义女吧。”

“啊?”

……

“噗!”袁宇肚皮都疼,“这还不如以身相许呢。”

林与闻牙根痒痒,“别笑了行不行,我都被陈嵩他们笑了两天了。”

“然后呢?”

“当然是认下来了,不然我娘老怕我不结婚生子没有人给我养老送终,现在有个干女儿我还能少听她几天念叨。”

“我觉得梁小陶那女孩挺好的,你这个义父多上点心。”

“我可上心了!”林与闻提到这个事眼睛都亮了,“他们那一路,哪里有什么好吃的我都给她写下来了,而且你记得咱们那个同窗吗,叫吕闻的。”

“记得吧,”袁宇眯着眼想想,“眼睛可小的那个。”

“对,他学问不咋地,但是他弟弟考上了,现在在大同当知事呢,我还请他帮我多看顾一下梁家。”

袁宇歪头,“你还有这等人脉?”

“小瞧我这个首辅门生是不是?”

“你不是阉党吗,怎么又首辅门生了?”

林与闻眼睛都笑弯了,“前几日首辅大人给我来信了,说之前那事他未给我求情是因为想使我低调一些,不然言官又要把之前的事翻出来了,可见首辅大人对我用心啊。”

袁宇看他自我陶醉那样子很是不屑,“啊,来了。”

袁宇来找林与闻,林与闻说今日正是押送钟毓母子去流放的日子,于是他就陪林与闻到城门口去看。

钟毓还是把头发梳得很整齐,一脸慈祥看着她的傻儿子,依她的想法,只要为了她儿子,她做什么都是对的。

林与闻也懒得劝她,反正有十五年的时间让她想清楚呢。

陈嵩看林与闻和袁宇站在那,跑过来,“大人,交接都做好了,刚我还请他们哥几个喝茶了,这钱——”

“我出。”林与闻无语。

“你还替他们母子打点?”袁宇不解。

林与闻眯眼,“什么叫打点,我那意思是这一个疯子,一个傻子,让他们看顾点别让人跑了,钟毓可不是那么好相与的人,万一真有人信她那一套,把他们救走怎么办。”

袁宇点头,确实,钟毓连宗室的地都能用来给自己建房子,不知道背后还有什么人。尤其流放路远,丢几个人是常事,但林与闻这锱铢必较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让他们少受一点苦的。

“啊!”

一声凄厉尖叫如丝帛裂开,吓得城门口的人都瞪大了眼。

“杀人了!”

一听有人这么喊,陈嵩的刀立刻就抽了出来,他看向声音源头,竟然是姚夫人。

姚夫人不知道是从何处冲了出来,直向李坛,手里的刀一次两次,十数次地插进了李坛的胸膛。

姚夫人的样子太过癫狂,以至于离得最近的差役也不敢接近她,更别说阻止了。

“坛儿,我的坛儿——”钟毓扑跪到地上,但是带枷的手怎么也够不到她的儿子。

她又像从前一样,眼睁睁看着她的儿子摔下去,留了一地的血。

姚夫人总算力竭,被陈嵩一把拉到边上,“大人……这……”

林与闻看向姚夫人,他娘之前同他说,姚夫人知道了真相之后可清醒了,难道是假的?

“找到女儿啦,我找到女儿啦!”姚夫人哈哈大笑,“我找到女儿啦!”

她摇摆着身体,即使被陈嵩钳制着也不在乎,“我找到女儿啦。”

林与闻盯着她,他突然觉得一切都有点巧合,又不那么巧合。

姚夫人清醒地时候告诉过他娘,两个月前她做梦,梦到了自己女儿,于是病情加重,以致于疯癫到街上乱抓人当女儿。

那段时间林与闻一直在军营里解决案子,后来他也是偶然上街才被姚夫人死死抓住说要找女儿。

这是他的偶然,却不一定是姚夫人的偶然。

那时她是疯的,还是清醒的呢。

还是说她到底疯过没有。

林与闻不愿继续想下去了,他对陈嵩喊,“本官要说多少遍,姚夫人这般疯癫,出入都得有家人看护!”

陈嵩不知所措,“啊……啊?”

“还不去寻她的家人,闹出这样的事,他家里人别想求情了事,怎么也要赔人家银子的!”

袁宇对还傻站在那的陈嵩使眼色,这还不明白!?

“啊啊!这就去,我这就去找姚家人!”他要跑走,但是还拽着姚夫人,“那……那她?”

“当然是先把人送回去了!”

“是,大人!”

“不能走!她杀了我儿子!”钟毓眼睛都要从眼眶里瞪出来了,她的手在枷上徒劳挥舞,“不可以放过她!”

林与闻走过去,对着她说,“你放心,姚家赔给你的银子本官一定会托人送到岭南你手上的。”

“我不要钱,我不要钱,”钟毓的嘴张得老大,“我要坛儿!坛儿!”

“你让别人失去了孩子,你也该尝尝失去孩子的滋味。”林与闻对押送的差役说道,“你们先走吧,别误了时辰,这里本官解决好的。”

差役们连连对林与闻道谢,“那便辛苦大人了。”

“不辛苦不辛苦,”林与闻对他们摆摆手,看着他们拖起已经神智游离的钟毓,强迫她离开。

自始至终,钟毓连她儿子的手都没碰到。

……

陈嵩扶着姚夫人走到一半,姚夫人停了下来,“差爷,能等等吗?”

陈嵩对她突然的转变有点不适应,“您?”

“我看这个糖人很好看,想买给我的外孙女莹莹。”

姚夫人对陈嵩轻轻一笑。

67

做官是门学问。

林与闻刚进士及第的时候并没有这么觉得。

他这个人前半生实在顺利,小时候他没什么志向,一心跟他爹学摊煎饼,仅有的特长就是算数利索,收钱倍儿快。这个特长后来被买煎饼的私塾老师看上,许他跟着其他人旁听,学几个大字。他这人从小嘴欠,爱给别人起外号,学了几百个字就给老师写了首打油诗。

没想到老师是个爱才之人,就靠着这首打油诗就给他送进了当地小有名气的书院。可他究竟只是贪玩而已,离真正的神童还十万八千里。书院每年的费用又很高,所以他趁休沐时候到他爹的煎饼摊帮忙,想找个机会跟他爹说退学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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