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洞府出去,几个拐弯,踏上一条往上的道路,温听檐当然不是去上那些课,而是往藏书阁上走。
他还惦记着应止那个吻,总想着把事情学会,扳回一城。
因为事情特殊,温听檐还在路上专门变换了一下容貌。
原本上挑冷厉的眼尾变得圆钝了些,发色和瞳色都换成了黑色,身形也缩小了点,看起来只有他十五六岁时的样子。
只要不是对他的相貌很熟悉的人,一眼过去都看不出来。
他把准备都做好了,但却忘记了,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在永殊宗的藏书阁里面找到的。
如果你想找医学典籍,阵法撰写,藏书阁里面标的清清楚楚。如果你想要的是八卦轶事,奇门遁甲,那这里多多少少也有点。
但你如果想找什么双修,合欢宗相关的典籍。不好意思,藏书阁里面一概没有。
狐画屏要是知道他现在的这番举动,一定会捂着胸口笑起来。
她给应止的,那都是她多年呕心沥血总结出来的私藏,永殊宗这种正儿八经的大宗门里面会有才怪了。
温听檐在某些事上出奇的倔,找不到却硬是翻了半天。
最后还是一个师姐看见他翻翻找找的身影,和类型,没忍住凑过来搭话:“那个你是想找”
句末的几个字被咽了下去。
温听檐没听懂她这句话末尾说的什么,但大概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于是乎他点了下头。
那师姐看见他点头,长舒一口气:“之前没在这里看见过你啊,师妹新来的吗?”
温听檐:“?”
师妹?
那师姐见他不吭声了,又去看他,再次上了那张精致白皙的脸,还是不由得在心里感慨了一句:这个师妹长的真好看。
他年少时长的一副雌雄莫辨的昳丽模样,现在将眼尾的弧度一改,那冰冷的气质都在那张脸下衬成了清丽出尘。
温听檐在解释和放弃之间纠结了一下,最后破罐子破摔地又点了一下头。
师姐带着他左拐右拐,从书架的缝隙里面,找到被掩埋在阴影里,很难瞧见的一排书。
“自己拿回去看,看完后记得悄悄放回来,不要在这站太久。”她又道:“右边这里有一些是从山下带来的话本子,就看自己的接受程度了。”
温听檐继续木着脸点头。
那师姐没多留,说完后,就摆摆手走开了。
温听檐先看了眼左边的那几本,封面的颜色都是一种像是被花汁浸染过的粉,名字也非常大胆。
当初他在九重城里他为了骗白琳时,把类似的都给看过一遍,当时的他不同今日,没有任何感想。
甚至到现在,温听檐都不记得自己看过的内容了。
他的指尖在那一排里面轻点,最后抽了一本在里面最素净的。封面是雪一样的白色,没有名字。
温听檐拿了书就往外走,直到走出藏书阁,他才翻开了一页,看了眼。
陵川在他的袖子里面呆的无趣,灵体从里面跑出来,蹦哒到温听檐的肩膀上。没有重量,悄无声息的。
它看不懂现在的字,和书上的鬼画符大眼瞪小眼了半天,最后转了个身,看看后面的风景缓解一下“剑疼”。
温听檐没有细看,但只是那么寥寥几页,就足够他沉默了。
书里面的主角也是个修士,故事讲的大概是从边陲小城到大宗门首徒的晋升之路。
这个故事很常见,如果主角不是天榜第一,不是十八岁元婴,不是姓应名止。身边也没有一个和他同名同姓的“青梅竹马”就更好了。
温听檐不知道撰写出这本书的人,有没有想到有朝一日居然会被主角之一给看见。
他面无表情地往后随便又翻了一页,映入眼帘的内容就是:
【那双眼眸里面的雪好像在一瞬间就化了,变成难耐的眼泪,和因为不断升温的气息而冒出的细汗。
应止俯下身子,手上的动作没停。听着他茫然无措到只能溢出来的,响在耳边的喘息。】
书被猛地合上,温听檐冷着脸,脚步却是一个恍惚。
肩膀上的陵川啪叽一下脸朝下,摔在了地上。
作者有话要说:
下一章可能会晚点,这两章写完,之前请假的字数就都补完了,后面就是一天一章。
第44章 相悦(四)
它感觉不到疼,但不妨碍它脸朝下着地感觉到难堪。陵川从地上又爬回温听檐的肩膀上,突然发声:“你怎么了”
温听檐现在听见它的声音,才发现陵川站在自己的肩头:“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一直都在啊,你到底在那看什么东西?”陵川说完这句,静下来听了下温听檐的心跳,大惊:“你心跳怎么也跳这么快!”
不愧是能在一起的人,和在仙舟上它感应到的跑出去的应止的心跳,简直是一模一样。
温听檐默然了一瞬。
如果是一直都在,陵川应该也看过了那上面的东西,不至于现在还来问他才是。
温听檐突然想起来在仙舟上陵川看那本书的表情。虽然有点难以置信,但他当时确实在一个黑乎乎的团子脸上,看见了生无可恋的表情。
他很快就反应过来陵川应该是不认识字的,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把书收回袖子里:“没什么。”
陵川:“?”
没什么你心跳这么快?
温听檐终于抬起眼睛,看着眼前不知道一只脚踏错到哪个地方的路口,思索来一下,决定还是去看一下人。
他抬手摸上手腕,金色的丝线隐隐约约,在阳光下近乎透明。
陵川当然能感知到那头是谁,它很快思绪就跳开了,没再纠结刚刚的事,看了看他的模样:“我们就这样去?”
温听檐没搭理它,再踏出一步时,身形悄然变幻。个子不断拔高,清瘦而挺拔。
乌黑的长发从发尾处寸寸染白,眼眸深处被日光一照,又变成了清透的琥珀色。
熟悉的模样,陵川终于舒服了,趴着不说话了。
温听檐顺着丝线那头的方向走,头一回上了剑峰。比起丹峰的绿草满盈,这里堪称寸草不生,入眼所及几乎全是陡峭的石壁。
来了这么一趟,温听檐又一次深刻体会到了,当时应止刚来剑峰第一次就在明信眼皮子底下折花,还全须全尾地回来了,到底有多难得。
再走近一点,那边兵器相接的铮鸣就更响亮了。这里还难得地栽了点树,应该是刚移过来没多久,还没被剑峰上的罡气克死。
隔着一片林子,温听檐远远地看见应止在台上握着剑,应付对面攻势的身影。手上的金线一闪一闪的。
陵川犀利点评对面:“剑好烂,剑法也好烂。”
说完,它又对温听檐说:“你拎着我上去,一招之内我一定解决掉他。”
温听檐:“”
温听檐:“你说不是不和这种人比试吗?”
陵川:“本来是这样的,但过来看一眼,感觉这个剑法简直是对我的挑衅。”
温听檐没听他的,自己凌空找了一个相对粗壮一点的树枝,坐在了上面。他的动静不算小,再加上那根牵连着的金线,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里有个人。
但他不在乎,他也不是来搞偷袭或者是监视的,就算被发现了也不碍着什么。
陵川没有上去还颇为遗憾,看着那个人的剑法深深叹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