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那句“为什么”突然就有点问不出来了。
沉默对视了几秒,还是应止主动打破了这个僵局,轻轻道了句“好梦”,推开门走了进去。
温听檐定在门外站了好一会,直到扶在门框边上的指尖有点发白,才走了进去。
热水很快就被送了上来,一层层的衣物落下,掉在地上发出非常轻微的声音,最后是温听檐踩着水坐进去的声音。
他的长发被沾湿了,浮在水面上,像是洒落下来的月光,衬得整个人冰冷又孤傲。
温听檐的手里还握着被从腰间取下来的玉佩,他的指腹在上面雕刻的沟壑里面划过,无意识地描摹着上面的图形。
刚刚的那一刻,他为什么会问不出来那个问题呢?温听檐不明白。
简直就像是他的身体在害怕应止的答案一样。
他低下头,将自己的小半张脸埋进水里,放空着思绪想着,如果当时他问出来那句为什么,应止又能怎么回答呢?
因为准备的不够?还是因为别的东西?
修士的晋升本就不容易,只是应止天生剑骨在他身边这么多年都表现得太轻松了,温听檐才会忘记这件事。
结元婴的难度和之前所有的晋升都不同,多的是修士百年才出关,应止失败一次也在情理之中。
他模模糊糊地想着的时候,水正在一点点变凉,到了一个不适合再泡下去的温度时,温听檐终于收敛起那些念头,坐直了身子。
空气中原本蒸腾的水汽因为变冷重新凝聚,从温听檐的下巴滴下来,打在浴桶的水面上,让本来平静的水面泛起涟漪。
在烛光下,就像是什么闪烁着的鳞片一样。
那点涟漪很快就平静下来,温听檐轻轻垂眼一看,愣住了。
水面上倒影出来他模模糊糊的五官,眼睫银白,眼尾微微上挑,还泛着一点红晕。
他很少会去在意自己的样貌,就算是平时簪发,也不会盯着脸看。对于自己的脸有一个好看的认知,但又不完全了解每一处。
在楼下,温听檐观察应止所变出的那个少年的样貌,觉得有一种想不出来的熟悉。
现在才恍然大悟。
居然是有点像他自己的眼睛。
温听檐第二天在楼下见到应止后,就问出来那个昨天没有问的问题:“结元婴,为什么失败了?”
应止捧着一杯热茶,小小抿了一口的同时思考了下,回道:“我自己的心不坚定而已。”
这句话像是说明了所有,又像是什么都没说明。温听檐只能从字面意思理解,应该是没能闯过结元婴的心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