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琉璃转头看着她:“你会骗我。”
“杀了他,他们也会死。”
大教主轻笑出声,从衣袖拿出一封暗信:“看看。”
琉璃拿出信件,那上头是林戚的字,她记得。
心上赫然写着:待乌孙兵胜,定快马加鞭赶回长安。等我。勿念。
“乌孙兵胜是何意?”抬头问林戚。
“西域铁骑、西风教、淮南逃匪统统剿灭。”
“到头来,你还是要杀我?”
“你忘记自己的身份了?不过是一个鸨母。入主相府,你配吗?”
话音刚落,琉璃手中的暗镖就射了出去。林戚应声倒地,这女人真狠。
他躺在地上急喘几口,慢慢闭上了眼睛。与她说过多少次要信自己,她从来不信。
从前不信他对她真,而今不信他能护着他们。即便知晓这是在做戏,仍觉得心疼。
眼见着大教主带着左右护法和琉璃跳窗而去,消失在暗夜之中。
大教主带着琉璃穿过乌孙城,出了城,进了山,走了一天一夜,终于到了一个地方。
琉璃随着她走入地下宫殿,那里有无尽的宝藏。还有西风教名册。那些加入西风教的人,所有人都在名册中。
甘州王的兵要扫许久。大教主点起了火,欲将那名册焚烧。却有一把匕首丢到她手臂上,速度之快,令人无法闪躲。
左右护法也应声倒地,竟没有一丝挣扎。
林戚、西域疯人、司达、刘妈站在火光外,这四人自带着圣光,将一切点亮。又各个狼狈,分明是经了一场恶仗。
西域疯人缓缓走到她面前:“我种下的恶果,自然我来收。”
“大业将成……”
“成不了了。”疯人淡然一句,以电闪雷鸣之势扼住她喉咙:“去吧,古丽热汗,去找你的天神……”
大教主缓缓倒地,圆睁着眼看疯人撕下面罩,挺直了腰,哪里是疯人?分明是那消失了几日的王珏。
王珏其人,玉面书生,功夫深不可测,坊间流传他当年在漠北,以一敌百。今日琉璃终于得见。
她缓缓看向林戚,林戚却不看她:“甘州王军已到,西域交给当朝流落在外的皇子秦时,夏念将留在这里辅佐他。我明日一早启程回长安,你若愿与我同往,便在乌孙城门口等我。过了时辰,你若不来,此生不必再见了。”
林戚说完转身离去,赶回乌孙,与秦时夏念交代事情。直到第二日清早,他早早出门,在乌孙城门等了许久,过了约定的时辰,还是不肯走。直至日头西沉,才上了马,扬鞭而去。
他不能再追着她了。这一生说长不长,说短不短,总该有一次,是她走向他。总该有一次,在他与旁人之间,她来选他。
然而直至到了长安城,回到空荡荡的相府,她都没有来。
林戚心死了。
第77章
九月的长安城是一年最好的光景,金黄的叶子铺了一地,穿着鲜亮的女子娇俏的笑声从街角传来,生机勃勃冲进人的耳朵,令人忍不住弯了嘴角。
这会儿街上的人津津乐道的是皇上为丞相招亲一事,告示贴了满城,三日后将在朱雀街上摆擂,比的是琴棋书画,得胜之人将入主相府。
适才还笑着的女儿家这会儿红着脸看那告示。
仿佛已看到那风声鹤唳的清风霁月的文武双全的林大人执着自己的手迈进了洞房。
倒是有趣。
林戚骑着马在街上缓行,今日束着金色镂空发冠,一身藏蓝云纹长袍,修长手指微微拉着缰绳,眼扫过街边的人,唇角噙着笑。
果然人逢喜事精神爽。
人群中一个女子鹤立鸡群,正盯着眼前的做了一半的糖人儿。
口中催着:“店家莫小气,这里糖厚些。”
拿着那糖人儿心满意足舔了一口,扭头看到马上的林戚。那人却像没看到她一般,晃悠悠打她面前过去。
琉璃嘴撇了撇,若无其事朝后走去。她今日刚进城,刚安顿好客栈便被夏念拉出来闲逛。
这样的长安城,饶是走遍大半个河山的夏念亦目瞪口呆。
他甚至抓着琉璃的衣袖问道:“铃铛姐姐,你从前来过长安?看你一点儿都不新鲜。”
何止来过。从前的自己在长安还有名号呢,静婉。当朝丞相林戚的表妹静婉,名动长安城的静婉。
“没来过,但我看这些玩意儿也就这样,不觉着新鲜。”这会儿将夏念从人群中扯出来:“饿了,去找吃的。”
二人在街边寻了一个铺子,一人端了一碗宽面,入乡随俗,一人一瓣生蒜,就着面大口吃起来。
正吃着,眼前停了一双黑色翘头鞋,鞋主人一巴掌拍在琉璃肩膀上:“就知道吃。”
琉璃呛了一口有些不满,抬头瞪他:“堂堂西域王……”
秦时捂住她的嘴:“嘘……说好了好好玩几日,别嚷嚷。”
而后坐在她对面,也叫了一碗面来吃。
“适才在路旁,听说皇上要给丞相摆擂招亲。”秦时上下嘴皮子一碰,将这事儿说给琉璃听。
却见琉璃吃东西的嘴压根没停下,跟没听到一样。她的心思秦时猜不透,三人吃了面,便回到客栈歇息。
林戚打着马从琉璃面前过,原本以为她会喊他,依着她的性子也该喊他打趣几句,她竟站那跟没事人一样。
不管怎样,距离西域一别又一年多不见。就算你养一只猫狗,这会儿也该上前摇摇尾巴。她养不熟。
林戚冷着脸坐在那,王珏说什么他根本入不了耳,脑海里都是她一心一意看着糖人儿的样子,她来长安城做什么?
随秦时来的?自己为何没听到消息说她要来?
王珏轻轻咳了一声,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大人。”
林戚这才回过神,抬头看着他:“怎么?”
“该问大人怎么了,说了这么久话,感情是自说自话,大人压根没听。”
林戚沉声说了句抱歉。
王珏笑出声:“她那个头,在长安城女子里简直太出挑,远远就见着比旁的女子高半头,想看不到她都难。”
而后看林戚脸微微红了,又接着说道:“我斗胆猜猜大人的想法,大人去年头也不回的从西域走了,无非是觉着过去那几次,她都选了别人。
作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心里过不了那道坎儿,总想着要她也选你一次。
不过话说回来,她这人,心硬的跟石头一样。若是选了大人,老早就奔长安来了,何至于等到这会儿?说白了,大人若是不甘心,不若当面问问她。二人把话讲清楚,比什么都强。”
“不去。后天就要摆擂了,过了后天,咱们府上就进人了。至于她,我断了那份心思了,姻缘天定,我与她,注定走不到一起。”
“哦……”王珏拉着长音哦了一声,笑着站起身:“时辰不早了,你该睡了。这两日休沐,好好养养气色,后天给长安城的女子看看,当朝丞相林戚,除了年岁大点,其他不输任何青年才俊。”
这番话说的林戚心里又堵了几分。这半年也不知怎么了,见到街边的小娃娃,总想上去捏捏小脸,司达和温玉的两个奶娃,他没事儿总会逗一逗。
这样想着就觉得不能再等了,是以皇上昨日突然提议为他招亲,他都应承了下来。哪成想昨日应了招亲一事,那冤家今日就来了长安城。
愣神之间,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