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全都是新东西。技术是新的,工具是新的,刚入职的新人都当上了资深工程师……”
贺洛怎么听怎么耳熟,想起戴维说过要面试一批转岗的人。原来恨意并非突兀地出现,而是均匀地埋藏在新项目兴起和旧项目裁撤的每一环。
新兴事物和新人占据了全世界,旧人失去容身之所,失去对未来的希望,所以认定是沈暮白抛弃了他们。
老张哀极反笑:“唉,我该跟他多聊聊的……这部门经理当的,真特么晚节不保。引咎辞职算了。”
贺洛听得脑袋嗡嗡作响,曾在前辈面前保持沉默,却可能害了沈暮白的阴影卷土重来,不断拷问着他。
要说出来吗?沈暮白真的在为印刷部争取更好的条件,现在主动请辞,就什么都得不到。可是给人以缥缈虚无的希望,是否也是一种罪过?
沈暮白告诉他,保密很好,可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是错的,而什么又是对的。
最终他只能模棱两可地暗示:“这又不是您的错。您千万别辞,熬住,说不定好消息还在后头。”
……
当晚等到沈暮白回家,贺洛分享自己的发现:“哥,我好像明白了。不是裁员本身的问题,那人是个理想主义者。”
所以出个谅解书,方便公关往这个方向炒作,才好为自己洗脱污名。这男人真是聪明。
“是啊。”沈暮白苦笑道。
那一刻,他才第一次在贺洛面前露出被捅刀子的脆弱。
贺洛一下子失去了那种突然间想通一切的畅快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