潭的说辞,不禁汗然,她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茬儿,既能隐瞒自己的身份又能让大夫不敢再打听。
话说回来,这样的说辞也只有萧潭说出来才有人信。
女学徒对凌之嫣细语道:“姑娘若仍难受,可以躺在小榻上,我为姑娘拧一块湿手帕,去去就来。”
凌之嫣忙点头谢道:“有劳你。”
小室清静,前堂又听姜大夫的说话声传来:“我去年进京探望师兄,听说礼部尚书的千金许配给了绯叶城的康成王殿下,不知詹阳王殿下的婚事将来做何安排?”
萧潭略有迟疑,姜大夫问他婚事做何安排,而不是问他未过门的王妃是谁,看来昨日他在杯莫停门前说的话还没在潇湘城传开,也难怪,昨日大家关心的是郡府将大盗缉拿归案一事。
但这问题着实令萧潭感到难为情,他不知道凌之嫣能不能听到,若她能听见,姜大夫的话势必会让她误会,以为他也会和其他藩王一样娶京城贵女。
他此前并未考虑过自己的婚事,近来遇见凌之嫣之后,才渐渐动了男女之间的心思,可他今日不敢再妄言凌之嫣是他未过门的王妃,怕她听了之后会介意。
萧潭只好对姜大夫含糊道:“太妃已经在张罗了。”
姜大夫听出些眉目,圆滑道:“那便预祝殿下早生贵子了。”
萧潭讪笑,心里盼着姜大夫的祝福成真。
凌之嫣在小室听得仔细,心里陡然一沉,既然萧潭说太妃在张罗,那是不是说明……太妃为他安排相见的姑娘,除了她还有别人?
医馆的女学徒拿湿手帕进来时,见凌之嫣失魂落魄的,以为她病情加重了,忙扶她在小榻躺好,又周到地将手帕放在她额头上退烧。
“姑娘静心等候片刻,药马上就好了。”
凌之嫣呆呆地望着房梁,将这几日的事回忆了一遍,发现自己过于天真了。
正如她一开始琢磨过的那样,萧潭那样的身份,选王妃怎会单单相看她一人?
他自然有很多选择。
凌之嫣越想越觉羞惭,他握住她的手时,她还以为他是真情实意的,所以没有躲开。他那般眼神,说出口的那些话,是不是对别人也有过……
罢了,凌之嫣收起眼底的失望,她本来也不愿攀附詹阳王府,即便萧潭真的是逢场作戏,她也并未失去什么。吃一堑长一智,她这才明白人心叵测的道理,是她大意了,不该轻易相信他的话。
药被端来时,凌之嫣刚好昏睡过去,医馆女学徒轻声将她唤醒,凌之嫣闻到桌边药味,艰难翻身起来。
刚一坐起,却见萧潭走了进来,凌之嫣低头看着药碗,不去看他。
女学徒见萧潭进来,自觉离开小室,还从外面将门带上。
第10章 树下相吻 我会再想想办法的
萧潭步伐沉重地来到榻前,心里很清楚,等凌之嫣喝完药就要送她回家,下次再见到她,不知道是何日了。
他盯着药碗上的一缕热雾喃喃道:“我明日会去凌府专程拜访,顺便向凌大人请罪,我邀请你上山,却害你病倒了。”一字一句,说得恳切。
凌之嫣也看向那团热雾,漠然道:“殿下实在抬举我了,我生病是我自己体弱,不关殿下的事,殿下不必放在心上,更不必为此来寒舍请罪。”
萧潭听她说话生硬,有些摸不着头脑,不由得别转过脸望着她。
萧潭反复回想着,他和凌之嫣今日已经相处了大半日,还一起骑了马,按理说,她不该对他上门拜访一事冷漠回绝。
更何况,四下无人时他还牵起过她的手。
萧潭怀疑自己担心的事发生了,凌之嫣真的将她的病归咎于他。说来也对,如果不是他执意邀请她上山赏花,她就不会被雨淋得生病。
凌之嫣说完那番话之后,惦记着天色不早了,再不回去爹娘会担心,便端起药碗,不顾汤药正烫,仰头准备喝下。
她低估了刚出锅的开水有多烫。
一口药刚入口,凌之嫣惊呼一声,连忙张口低头将药吐在地上,手腕一动,碗险些被打翻了。
萧潭眼疾手快,伸手接过她手上的碗,汤药在碗里摇晃着,洒出些许溅在萧潭手上。
萧潭被烫得蹙眉,将碗搁在桌边然后低头吹了吹自己的手,一面又对凌之嫣取笑道:“别着急,我不和你抢。”
见他如此殷勤,凌之嫣五味杂陈。
“时候不早了,殿下先行回王府吧,我服下药之后会雇马车回去的。”她抚着被烫疼的嘴唇低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