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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1 / 2)

说完这句,他脸色变得更为苍白,却奇迹般平静了下来,语气坚决地又重复了一遍:“不行。我们可以交流,但是分手,不行。”分手两个字带着轻微的颤音,又被风吹散。

陆什沉默地看着他,一双眼眸像覆着浓雾的池塘,看不清情绪。

贺开完全平静了下来,唇边甚至带上了一点浅淡的笑意,话语也像在商业场上谈判那样的条理清晰:“你刚才说我不尊重你,我并没有这样的意思,可如果你有这样不好的感受,那么我道歉,对不起。另外,我有做得不好的地方,我会改。有意见不同的地方,我们可以商量,讨论,磨合,但是不可以分手。谈恋爱又不是一锤子买卖,不应该这样粗暴对待。”

他说得有条有理,平静而理智,可身后的手指死死地抓握着车门的扶手,力道之大甚至掐出血痕森晚整理。身体细细颤抖,又被整齐的衣装遮盖去所有的不体面。

微笑仍然像假面一样挂在唇边,严丝合缝。

半晌,一丝似有若无的轻叹飘散在空中,陆什的声音响起:“贺先生,何必呢?就像您真的在意一样。”

“我就是很在意啊。”贺开眼前阵阵发黑,终于忍不住弯下腰,手掌用力地抵摁住胃部,几乎咬破嘴唇才勉强止住喉口的痛声。

月光下,陆什垂眸看着他颤抖的脊背,几秒后,伸手扶住他的肩膀,问:“想吐?”

贺开摇摇头,声音断续:“就是……疼,在医院就疼,胃镜,很难受。”

陆什道:“进屋吃药。”

贺开攥住他的手腕,一字一句都像从齿缝里挤出:“别分手。”

陆什的声音听不出情绪:“进屋吧。”

进入温暖的卧室,床铺和温水让贺开恢复了些力气,他的目光始终跟在陆什身上,趁陆什端着水路过时,贺开拉住他在床边坐下,凑上去吻他,从脖颈吻到唇角。

待要进一步唇舌交缠时,陆什捏住他的下颌往旁边一转,神情冷淡地拒绝了他的吻:“苦。”

贺开端起床头的杯子喝了口热水,却仍无法洗去嘴里苦涩的药味。他放弃了索吻,只道:“别分手。”

陆什几不可闻地叹了口气,道:“抱歉,是我冲动了。”

“你答应了?”贺开的脸上终于恢复了些血色,“宝宝,你有话就跟我说,以后别再提分手,好不好?你希望我怎么做,我全部改。”

“您不需要这样。”陆什并没有对他后面那个问题做出答复,只安静地看着他,“早点休息吧。”

听出话里有离开的意思,贺开立刻凑上去环抱住青年的肩膀和腰身:“别走好不好?陪陪你哥哥。”

他打定主意要留下他的年轻爱人,即使只有今晚。

追了两年,听话剧,粉色情书。他不会这些年轻人的新潮玩意儿,他只能仗着过去十年的交情来道德绑架,他无耻,他卑鄙,他只是想留下陆什。

哥哥。

陆什小的时候,最爱一声声地叫他哥哥,上初中后,简化成了“哥”,可偶尔对他撒娇,还是会又低又软地喊:“哥哥。”

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听见了。

贺开深吸了一口气,埋头在陆什温热的脖颈间,又说了一遍:“陪陪哥哥。”

陆什任由他抱着,只道:“贺先生,您别这样。”

“宝宝,你是不是还在怪我?”贺开亲吻着他的脖颈和耳后,“关于你高中时的事情,是我失职,我做错了,你给我一次机会,让我改正,好不好?”

“不是的。”陆什轻轻推开他,语气是前所未有的认真,“我从来没有怪过您。”

“那你今晚别走,太晚了,留下来,好不好?”

最终陆什还是留了下来。

月光如水,漫过窗纱,铺满地面。身边的人睡得很不安稳,睡梦中依然紧紧攥着他的手臂。陆什轻轻地挣开,翻了个身背对着身后的人,面对着月光。

他想起贺开问的那个问题,心里觉得好笑——他怎么会怪他?原来他竟是那样想他的么?

救他出水火的人,供他读书的人,养他陪他的人,他还要去怪的话,那不是太狼心狗肺了么?学校没有教过这样的道理,史书上也没有这样的案例。

他只是怪他自己,那些不该有的期待,那些几百公里外漫长的等待,全都是他曾经软弱的证明。好在他已经将那些不成熟尽数封存。

枕边的手机轻轻震动了一下,进来了一条入账短信,是他之前参与一款手游开发的项目尾款。他打开记账app,把短信里的数字输入进去,欠款的数字变少了,距离清零又进了一步。

这份账单,一开始是手写的,藏在初中男孩的笔记本里。后来为了方便记录,变成了电子档存入手机,直到今天。

身后的人动了动,温热的身体贴上他的脊背,一条手臂伸过来环在他的腰间,迷糊的声音在他耳边响起:“宝宝……”

陆什轻轻拍了拍那手背,又用指尖揉捏对方那泛凉的骨节和掌心,身后的人便又熟睡了过去。

动作是温柔的,屏幕微光照亮的脸却是冷漠的。陆什最后看了一眼记账app里的数字,放下手机。

情与钱,他不能两样都欠。养大他的恩情难以报偿,至少,先把钱还清。

再抽身离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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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陆什的无忧童年止于十三岁。

十三岁前,他从地狱来到天堂。福利院里没人要的孤儿有了一个哥哥,从此有了学上,吃饱穿暖,有人关心,有人陪。

十三岁后,从对方歉意的话语与眼神中,他得知一切都是虚幻——他以为的爱与关心,不过是出于愧疚,不过是“父债子偿”的具象化,不过是合同上规定的责任与义务。他卡在从天堂坠落地狱的中途,不上不下,那股难受劲儿宛如生吞铁锭,五脏六腑都挪了位。

自那以后,每周的见面仍在维持,但他能感觉到,一切都不一样了。

福利院长大的孩子天生就有敏感的雷达,从皮肤里悄悄伸出小小的触角,敏锐地觉知对方的善意或者恶意,及时采取行动——这已经成为刻在骨子里的生存本能。

他感觉到了贺开的回避与不安,相处中再无往日的融洽愉快,时不时的冷场与尴尬总是弥漫在两人之间。于是他知道,是时候离开了。

“您工作忙的话,周末不用抽空来看我。”那年他十三岁,念初一,第一次这样说。

贺开先是惊讶,而后皱眉道:“我是你的监护人,怎么可以不来看你?你是不是早恋了,周末要去和女孩子约会?你才多大,心思要放在学习上。”

陆什无言以对。

于是每周例行公事般的看望持续了下去,直到初中毕业。

这一次他有了正当的理由:“我同学的姐姐开了家奶茶店,我暑假和他一起去店里帮忙,会很忙碌,您也很忙,就不用来看我了。”

贺开这次倒是答应了:“打零工体验生活是好事,但不要有压力,别累着,不想做了随时停止,出去玩玩,好吗?零花钱不够用就跟我说。”他往陆什的卡里打了一大笔钱。

在那个暑假,陆什攒够了高一的学费,也听了天南海北的故事。顾客们总有聊不完的家常,抱怨家长的能占一大半儿。他们说起家长的迂腐、干涉、严厉与打骂,语气恨恨。

陆什默默地想,贺开对他实在是好。永远尊重他的决定,包容他的任性,从没有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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