瞬间,冥空颤抖,电光如龙。
紧接着,雷声滚滚,如同千军万马践踏大地,震撼着九幽十方,亡魂皆颤。
而后,黑色的雨滴从乌云深处坠落,不似凡间的雨露滋润,反而带着沉重的哀怨与戾气。
华胥帝君感知到冥界的异变,缓缓抬首,眸光深邃,直视那翻腾的天际。
只见他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挥,晶莹的神力如同泛着银辉的细纱,从他的指尖流淌而出,瞬间弥漫开来,悄然覆盖在忘川殿的上空,将风雨隔绝在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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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到的“赤地发电站”是杨树芃带队建的,江晏清间接保护了父亲的心血。
提到:江晏清枪法精湛。没错,他的枪法是杨树芃教的。
提到:炭疽病毒是乔远安带到伊拉利克的生化武器。结合这章可以推出,乔远安间接害死了江晏清的父亲。
后续剧情中,江晏清平定了伊拉利克的乱局,冥冥之中,他完成了父亲未完成的事业。
沦陷(1)
随后,宋时序继续如望夫石一般,伫立在冥河之畔。
白虎睁开眼睛看了他一眼,又揽着五只小虎崽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它闻到了清幽的花香。
忘川之水静静地流淌,清风徐来,流水呢喃细语,又似乐声悠然婉转。
洁白的睡莲舒展着花瓣,宛如月光剪裁的纸花,在水天之间摇曳。
那纯洁无瑕的花朵,仿佛是从天穹最高处飘落的雪花,融化在这片静谧的水域,洗尽尘世的喧嚣。
微风轻拂,睡莲的花瓣轻轻颤动,散发出淡淡的幽香。
此情此景,宋时序只想与江晏清分享,又担心对方不喜欢受他神力影响的荷塘。
天界的瑶池睡莲在忘川之上,静默地绽放,诉说着无声的故事,引诱过客驻足,倾听那跨越千年的诗篇,还有宋时序不可明说的禁忌之爱。
天界的华胥帝君爱上了冥界的忘川上神,合该天地不容,可若能留在冥界,陪伴在江晏清的左右,让他变成孤魂野鬼又何妨。
宋时序将一缕缕神力注入冥河,送入人间。
他不能因为个人情爱罔顾苍生,所以他要开始培养下一任天命之主。
在不久的将来,他不再是黎民百姓和天界的华胥帝君,他只是江晏清一个人的宋时序。
江晏清察觉到冥河的异样,从睡梦中醒来,坐起身,“宋时序……”
不,现在应该是华胥帝君。
他在做什么?
江晏清手呈剑指,轻点额头,用神识探查冥河。
他身为冥河之主,意识和冥河关联的时候,冥河就如同他的第二具身体。
华胥帝君的神力借用冥河当媒介,就好像……
就好像,华胥帝君融入了他的身体。
江晏清微怔,他不清楚对方想做什么,不好贸然阻断。
“唉……”江晏清苦恼地轻叹。
冥河上冤魂和怨气源源不断,华胥帝君也不怕脏了自己。
笨蛋。
下一秒,宋时序面前的冥河升起一个人形的水柱,江晏清的身影出现在水柱中。
“晏清……”
宋时序仍是清冷脱俗的模样,只有眉梢溢出了一点点喜悦,声音里的惊喜任谁都听得出来。
江晏清俊美的面容映入他的眼帘,宋时序的唇畔含着浅笑,温温柔柔。
呐,这是天界神明从未见过的华胥帝君。
江晏清什么都没有说,伸手指向宋时序的手腕。
水柱分出一缕水流,在宋时序的手腕上形成一枚晶莹剔透的浅蓝色水纹玉镯,其上雕了一条栩栩如生的螭。
游螭净水镯可以让宋时序与一切阴暗邪祟相隔,不必沾染丝毫尘埃。
江晏清心想,华胥帝君为他打理府邸,游螭净水镯权当是报酬了。
他们之间,两不相欠最好。
水柱落回河中,徒留呆愣在原地的宋时序。
宋时序怔愣良久,缓缓抬起手,痴痴地望着镯子,感受其中炽热又精粹的神力。
他忍不住弯了眉眼,清艳的容颜多了些青涩,双眸晕着水意,眼尾带上一抹压不住的绯色。
玉镯圈住他的手,江晏清囚住他的心。
沦陷(2)
与此同时,乔远安打开夜灯,倒了一杯温水,靠近江晏清。
江晏清浑然未觉,双目无神地半垂着眼睑,宛如一具没有灵魂的空壳,让乔远安没来由地一慌。
他叫那个名字的时候,乔远安听到了。
宋时序死了这么久,你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乔远安的唇抿成了一条线,眼中酝酿着暴雪,心脏仿佛压了一块石头,压得他没了怒意和脾气,憋得心口闷疼。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不开心。
只知道自己——
介意对方心里有别的男人。
嫉妒那一抹白月光的无瑕。
害怕争不过一个死去的人。
……
江晏清意识回归,伸手去接乔远安手里的水杯,对方却没有放手。
“乔先生?”
“嗯……”乔远安松开手。
江晏清拿着水杯,先捂了捂冰凉的手,余光触及窗外的亮光,眼睛不适地眯了眯。
突然,一道强光掠过天际,照亮了半片夜空,爆炸声震耳欲聋,好在江晏清的耳朵提前被乔远安捂住了。
“别怕。”乔远安伸着手,将江晏清的耳朵温柔地覆在手心之下。
动作轻柔得仿佛怕惊扰了庄周梦中的蝴蝶。
他微微俯身,坚实的身躯像一座可靠的屏障,试图隔绝外界的纷扰,给予江晏清最安稳的庇护。
江晏清略微错愕,目光在乔远安的脸上停留。
才发现,对方一直注视着他。
已经这样望着他许多天了。
四目相对,乔远安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耳边的心跳盖过了窗外的炮火声,浑身上下都在冒着热气。
乔远安眼神微动,喉结不受控制地上下滚动了两下,嗓子一阵阵发紧。
“留下来可以吗?”他哑声问,睫毛轻轻颤动。
平静之下是掩饰不住的紧张。
想要江晏清留在他的身边,想要对方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还想要……
那颗心。
宋时序死了,一个死人凭什么占据你的心?
沈星牧的手段太粗劣了,如果是他,至少要给宋时序泼满脏水,让江晏清厌恶对方,再挫骨扬灰。
“嗯?”江晏清疑惑,像是在确认对方的问题。
“没什么。”
乔远安把问题咽了回去,喉咙有些发苦,心里升起沉闷的失落感,带着难言的烦躁。
同时,不断压抑的感情勾出了深藏在骨髓里的占有欲。
他越来越想把江晏清强行留下,藏在没有人能找到的地方。
江晏清察觉到对方侵略性的眼神,不快地打掉乔远安的手,“我不会留下。”
乔远安克制住内心翻涌的暴戾,压低声音问:“宋时序已经死了,那里还有什么让你惦记的东西?”
如果有,那就毁了。
他的眼睛好似被窗外的战火浸染,泛起了异样的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