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琦转向露露,内心还有些迟疑。露露毕竟不是狗了……刚冒出这一想法,她就又想起孟非芩的叮嘱——
狗就是狗,用对人的方式对待狗,并不好。
卢琦见过很多把狗当做人对待的反面案例,她知道那会导致行为问题,几乎99讨人嫌的吉娃娃,都是因为它们的主人犯了这个问题,把好好的狗当做人类baby。
她必须承认孟教授是对的。
“露露……”纠结之下,她抬起狗绳,立刻被孟非芩打断。
“不,孩子,不是这样。”她指向她手里的狗绳,“你以为这是什么?囚犯的镣铐吗?这可是好东西,代表了外出游戏,你要拿出出门玩的态度,而不是满脸愧疚。”
纵然如此,要给一个英俊高大的男人戴上狗绳,还要牵着他去外面散步,卢琦多少有些难为情。
看出了她的想法,孟非芩上前,“给我。你太久没有养狗,已经不记得怎么佩戴狗绳了,我来给你演示正常人是怎么带狗出门的。”
她站到露露面前,按下狗绳的锁扣,扯开露露的衣领,把锁扣挂到他的choker上。
动作一气呵成。
“这样,”孟非芩把狗绳摘下,又交到卢琦手里,“明白了吗?一共两步:打开、挂上去。不存在其他步骤,尤其不存在‘哦抱歉我可怜的小狗宝贝,我现在要给你挂狗绳了,真的非常对不起亲爱的,你能原谅我,同意让我给你挂绳吗’这种道歉环节。正常人遛狗是没有这种步骤的。”
田妙莹叹为观止,不愧是孟教授,面对杀了那么多人的超自然怪物,还能保持她一贯锐利的冷幽默。
卢琦被她阴阳怪气的表演闹得脸红,“对不起,我下次会注意。”
“哎呀不不不不不不,”孟非芩摇头失笑,“小卢,这是你的狗,你没有理由向我道歉。他正在看着你,‘狗仗人势’,如果你不能一下子变得比他强势,至少要比我这个老太婆强势一点——让他知道,你能对付得了我,有你在身边他就有足够的依仗,不需要像现在这样瞪眼竖耳地警惕我这个老太婆。”
“抬头,挺胸。”她告诉她正确的做法,“跟我说,‘好的,我知道了’。”
她的声音颇具力量,令卢琦不自觉扬唇、不自觉挺胸,她点头,“好的,我知道了。”
很多理论她都明白,她都学过,只是没有人带她实操,轮到自己时难免慌乱。
她照着孟非芩的做法,拉下露露的衣领,给他扣上了锁扣。
退开些许,卢琦握着狗绳,看见了露露的表情。
他的反应和她被戴上狗链时的反应完全不同。
露露脸上并非她想象中的诧异、反感、生气,他只是有些欲言又止,仿佛在问:确定吗?她确定要这样做吗?
卢琦摸了摸他的头,语气轻快道,“出去玩,露露!”
青年脸上的犹疑顿时消散,化作微笑,“好的卢琦!”
只要她不因那根狗绳而纠结痛苦,他自然也不会把一根绳子视作敌人,更不会因区区一根绳子而痛苦。
她不需要纠结他们之间的不公平、愧疚于自己对他不够尊重。
他不是人类,不需要人类那套规则。狗就是狗。
他从一开始就告诉卢琦:
「你把我当做宠物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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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真·训狗文学
一开始的名字是《恶犬酒店》,但最后还是觉得“恶”这个词用不到露露身上。
疯犬酒店
和田妙莹、孟非芩见的这一面, 卢琦聊了很多。
三人会谈最重要的部分,就是如何把留在里面的人送出去。
据吕施安的统计,酒店里还有二十四名人类房客, 其中二十名是女性。
除这二十四名人类房客之外, 还有九名变成了狗头人的女性在。
相比较于最开始的房客人数,这一数字有了锐减。
田妙莹说,卢琦死后, 到处猎杀男人的露露引起恐慌,人们组织过两次逃离。
无一例外, 他们还没有越过出口的红线,就被守在草坪上的“狗”追上了。
露露将男狗头人和被女狗头人绑定的男主人杀死, 最后只又九名依附在女房客身上的女狗头人活了下来。
连接“主人”和“狗”的动脉血管已然明示,不论“主人”死亡还是“狗”死亡, 另一方都会随之一起死去。
这理当是条相当重要的规则,却始终没有在入住手册上显示相关文字。
或许是因为规则一旦出现, 就很难更改。
“主人”失去“狗”后的绝望是既定事实,但露露内心并不希望这件事成为白纸黑字的既定规则。
纵容他大开杀戒, 剩下的人数也还是比卢琦预计的要多。
一个多月的时间,减少了60,除开露露的滥杀,真正死于规则的人仅是个位。
露露设立的规则并不复杂, 且大部分触发后都不会死亡。
如他所说,他只是想要一个安全、稳定、充满秩序的家园。
这本来是件好事, 却对于目前的状况起了反作用。
确实容易死亡的规则,想要一口气送走二十几个人就变得很不容易,尤其留下来的人们经历了一个月的怪谈,行动处事变得极其小心。
田妙莹说, “我们把你留下来的录像,还有新出的规则十三告诉了其他人,效果不是很好。”
卢琦通过死亡验证得到的规则十三[生命是宝贵的,请您珍爱生命,入住期间死亡,您将彻底离开酒店园区。]并没有帮助到其他人。
吕施安一开始就告诫众人,不要盲目相信规则,要有自己的辨别能力。
这话本没有错,质疑很重要,于是幸存者们全都对规则十三提出了质疑。
毕竟不论怎么看,这条规则都像是一条教唆自杀的诱饵,连带着,他们对孟非芩和田妙莹也产生了质疑。
“要让大家相信陌生人的话去自杀,确实强人所难。”卢琦抿唇,“可不劝又不行。”
“算了吧小卢姐,”田妙莹丧丧的,“他们不会听的,我们已经劝过好几轮了,别说劝人家自杀,我们都差点被杀了。”
就算她承诺可以跟着一起自杀,人家也只是用看疯子和斜角徒的眼神骂她而已。
卢琦何尝不知道这一点,“我是死过又回来的人,由我去劝,可能会有人相信。”
田妙莹不太抱希望,阴恻恻地开口:“干脆点,直接都鲨了。”
卢琦笑了下,“到最后实在不行可以试试。”
“你非要去的话,明天我和你一起去吧。”田妙莹说,“现在养狗头人的人多了,他们对我没那么排斥。”
卢琦同意,两人约好第二天早上去扫楼,能劝一个是一个。
眼下,卢琦牵着露露在外面走了一个小时,没有见到一个活人。
所有幸存者都谨慎地待在房间里,连吃饭都只选择送餐服务,尽量减少外出。
“规则是会变化的么?”卢琦问。
露露偏头看向她,“你希望建立新的规则?”
他的衣领被狗绳压下,露出了系着锁扣的choker。
暗红色的天鹅绒将露露修长的脖颈衬得愈发优雅,他脸上带着微笑,很享受和卢琦的散步——尽管他被她牵着走。
卢琦握着狗绳的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