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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1 / 2)

“我?这么多书,倒背如流?”

秦颂很惊讶,云浅也很惊讶,但云浅转瞬又自行找到了合理的解释:“也对,小姐自从跟陶家小姐舞枪弄棍之后,好久没翻过书了,忘记了也很正常,只要小姐想学,很快就能重新捡起来的。”

真不得了,这原身居然能文能武!

怀着慕强的心理,秦颂默默翻开了一本黎予送过来的书。

微微泛黄的纸张,清晰拓印的字体,隽永的细小标注,秦颂盯着书中内容开始发愣。

她原本也是读过一些书,不过从未完整看完过四书五经。

她倒要看看古代辅助男子大展宏图的东西,到底有什么特别。

看书果然没男人好玩,秦颂看着就想睡觉,但这山上又没什么好玩的,也只能时不时翻翻合合。

一日过去,她竟翻看了小半本的《春秋》,她也从这般进度中获得了一些成就感,逐渐迷恋起这种全新的体验。

书本越翻越薄,她不禁感叹,“原来这些书还挺有门道。”

五日过去,本该她修行的日子,小道姑却没来。

秦颂觉得奇怪,穿上披风去观前看看情况。

八仙殿前,有一处宽敞的观景台,能俯瞰整个道观,甚至远眺京城,秦颂带着云浅去了那里。

刚到,一阵雄浑的动静远远传进秦颂的耳朵。

主仆二人从观景台向下眺望,刚好看到一队整齐划一,训练有素的士兵列队而来。

上千人的队伍里,每人手里捧着一方小木箱,右臂绑着一根白布带,缓缓前行,缄默不语。

队伍的最前方,立着一张略有破碎的旗帜,威严书着一个“北”字。

“小姐,是镇北军!”云浅望着山下言语里有一丝的雀跃。

镇北军?想起来了,云浅说过镇北军会上山祈福,太子也会来,这有什么值得雀跃的?

况且她也没见到除这支军队以外的其他人。

天色灰暗,乌云沉得快要砸下来。

那些将士们肃然逼近,穿过牌楼,停在灵宫殿前,一股凝重的气氛,即使站在远处,也能清晰感知。

观中听闻动静,师太带着全观的道姑们庄重相迎。

为首的将军看起来极为年轻,身量修长,身姿笔挺,但角度问题,秦颂看不清他的脸,只能感受他和他的队伍都被一种沉重的情绪包裹,没有一个人垂着肩膀。

那将军昂首挺胸,跨前一步,将手里的长枪一竖,重重插/在地上,大理石质的地面联合玄铁枪柄发出一声威严的轰鸣,四周猝然安静下来,耳边只剩呼号的风声,眼里紧有为首将军身上鲜红的披风飘动。

秦颂大抵猜到了这是在做什么,不由被这种庄严肃穆的氛围裹挟,心里容不下任何杂念,比念经文还要虔诚。

随着撞击声响起,那将军身后的铁血儿郎微微前举手里的木盒,齐声高呼:“送,送,送。”

洪亮的声音中饱含悲壮,秦颂默默屏息凝神,连呼吸都觉得是惊扰。

道姑们依旧双手合十,边念经祈祷,边退向两边,让出中间一条宽阔的步道,由师太和两位德高望重的道姑带着队伍稳步进殿。

将士们一排接一排有序动作,只剩道姑默念的祷告声,细若蚊呐。

声音降下来,秦颂这才警觉观景台周围已经围过来了不少人,皆安静盯着观前,凝重有之,怅然有之,悲愤有之,低泣亦有之,却无一轻松。

片刻后,静寂的站台上开始响起人声。

“镇北军为遇难将士祈福,不是在两日后吗?怎么今日就到了?连太子殿下也不在。”

“我听说,是因为军中伤员较多,为了提前回京救治,陶将军加快行军速度赶回来的。”

“可怜,战无不胜的镇北军居然牺牲了这么多将士。”说话之人忍不住擦了擦眼泪。

另一人也表情戚戚:“据说一个盒子装十人骨灰,如此阵仗,怕是数万将士的英魂无法安息。”

“这次澹州兵败,沦陷的是一座城,将士和百姓的尸骸堆成了山,该有多惨烈啊!”须发皓白的老者声音发颤。

“据说陶将军也受了重伤,负伤上战,才拦住了敌军继续南下,不然云州也会失守。”

“都怪秦贼,若非他通敌卖国,怎么会让英雄败北,奸人屠城?!”年轻男人咬牙切齿,眼里全是恨意。

“什么?陆御史查出来了吗?真的是秦首辅?”

“除了他,还能是谁?陶将军揪出来的奸细可是秦道济的亲侄子。”那人情绪激动,恨不得手撕了他口中的万恶奸人。

秦颂听在耳里,忍不朝那人看了一眼,她记得陆尤川查出来的通敌主使是中军都督,怎么就成她爹了?

然而刚转过头,云浅悄然拉住她,小声道:“小姐我们先走吧,被她们认出来,会很麻烦。”

秦颂难免多思,这个世界跟她原来的世界真的是相同的吗?为什么会有如此悲壮的英雄战事?这里的女主呢?是那位长公主吗?她在做什么呢?也是跟人睡觉吗?

秦颂想不明白,但眼下确实于她不利,还是先走为妙。

人群拥挤,刚挪两步就被人碰掉了兜帽,精致小脸瞬间暴露在众人视野。

“是她!她就是秦道济的女儿,那晚我亲口听陆御史说的。”一名瘦瘦高高的男子指着秦颂的鼻梁惊呼。

一众围观者如恶狼般扭头看过来,满腔的愤怒和悲戚仿佛终于找到了宣泄口。

今日休沐,黎予本可以去太虚观。

但安国公夫人派家丁将他的屋子牢牢围住,不让他离开半步。

他想尽办法也没能出去,午间时候,安国公夫人亲自送饭过来,在外间桌前坐下:“吃饭吧,与书绫成婚之前,你休想非公务踏出这座院子。”

黎予端坐书桌前,执书不动,决绝回应:“母亲别费功夫了,我绝不会娶书绫的。”

安国公夫人捏着手帕,豁然起身,怒气瞪着他,“我看你是魔怔了,你以为你打的是谁?那是雷赫扬,刑部尚书的嫡子,当今皇后的亲弟弟,若不是你舅舅,你现在已经在蹲大牢了。”

“哪又如何?我敢作敢当,他还能打死我不成?”

“你!逆子!那秦家妮子到底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自从太虚观见了她,你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她可是秦首辅的女儿,是我们能随便招惹的吗?而且那日她衣着单薄出现在你院里,是何居心,昭然若揭,我断不会允许你与她沾染上关系。”安国公夫人已顾不得仪态,音量提得老高。

黎予当然知道那天她有意为之,但他不过区区凡人,匆匆几面便已情难自禁,他万分庆幸她能来找他,不论出于什么缘由,他都趋之若鹜。

黎予终于放下书,直视母亲的眼睛:“我对书绫没有任何男女之情,就算没有秦姑娘,我也断不会娶她的。”

“胡说,你与书绫从小相识,言笑晏晏,怎么可能没有感情?难道就因为林家那败类所言?我相信书绫,她绝对不可能做出任何出格之事。”

安国公夫人说得信誓旦旦,黎予却不想与她争辩了,他也断不会议论自家表妹半句,但他很清楚他肯定拗不过他母亲,没必要与她纠缠,大不了明日下值后再上山。

见他不再与他争执,安国公夫人也软下了态度,她将饭食端到黎予的书桌上,“别置气了。雷赫扬出事了,这个节骨眼上,猪脑子也会猜测是你在报复,你若出去,危险万分。近日我会多安排护卫跟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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