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美沉思般歪头想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啊,我糊涂了。上个月还是上上个月来着,我去了上野的花店,想问问园香的情况。但花店的人说她感冒休息了,结果没能见到。”
“你上次不是说,已经被对方拒绝,还要不停追在后面,这种难堪的事你从没做过吗?”
“那是当然。我只是一时冲动。”
“可是店里的人说你问这问那的,园香什么时候上班啊,工作忙不忙啊之类的。”
“不过是随便聊聊,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我上次要是和您讲清楚就好了,不知怎么就忘得一干二净。您是为了确认这件事才特意过来的吗?对我们来说当然欢迎,不过您是白跑一趟了。”
“不会。我都说了,工作只是个借口。”
“那就好。”
“还有件事想问你,就是你认识岛内园香小姐时的事。你的朋友要开香颂的个人演唱会,所以你请园香小姐帮忙选花,是吧?”
“是的,是有这么回事。怎么了?”
“演出场馆叫什么?”
“演出场馆吗?那个……”根岸秀美的视线飘向斜上方,“对不起,我记不清了。”
“地点呢?是在银座吗?”
“应该不是银座。哎呀,在哪儿来着……”
“什么啊,明明去过却不记得在哪儿了吗?”草薙露出苦笑。
“我真是越来越糊涂了。不过,不是那样的,实际上我没去那场演唱会。”
“没去?什么意思?”
“我收到了邀请,但没有时间,于是就只送了花。”
“这样啊。那你能告诉我那个人的名字吗?”
“名字吗?应该是……内田女士,不,是内山女士……啊,应该是姓内田。名字是什么来着……虽说是朋友,但其实我们交往不多,只是参加议员派对时偶然坐在一桌。”
“没有名片吗?”
“现在手里没有,回家找找或许能找到。”
“那你能帮忙找找吗?找到了就联系我。”草薙递出写有手机号码的名片。
“好的。”根岸秀美把名片放入包中,“不过究竟是怎么回事?那场演唱会有什么问题吗?”
“不是的。简单来说,警察也是公职人员,无论多么细微的信息,都要详细记录下来才行。”
“是这样啊。您工作真是辛苦了。”根岸秀美两手放在膝上,低头致意。
“你们聊完了吗?”汤川从旁插话。
“差不多了。”
“那能让我向妈妈桑提几个问题吗?”
“当然可以。”秀美应道,“什么问题?”
“是关于店名的。‘vow’是什么意思?我查了辞典但没查到,应该不是英语吧?”
“啊……”根岸秀美笑着点点头,从包中拿出圆珠笔和自己的名片,“经常有客人问这个问题。开这家店时,我就发誓一定要获得成功。‘发誓’这个词用英文写,是这样的。”
她在名片的空白处写下了“ake a vow”。
“在‘vow’后面加上‘ake’的‘’,就是‘vow’。”
汤川伸长了脖子,俯视着名片,连连点头。“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还是有点儿意外。”
“为什么呢?”
“我总觉得是来源于日语,试着猜了很多汉字。”
“这样啊,但这不是日语,抱歉辜负了您的期待。”
“你为什么认为是日语?”草薙问道。
“直觉罢了,没有特别的理由,不用在意。”
汤川轻轻摆了摆手,端起大玻璃杯。看到朋友喝下一口兑了苏打水的威士忌,草薙陷入思索。这位物理学家不可能做出毫无意义的发言。
“那么,如果工作已经完成,就叫女孩来吧。今晚请好好放松放松。”
“嗯,就这么办吧。”
草薙话音刚落,一只手放在了他的肩上。是汤川。
“虽然机会难得,我还是先告辞了。聊得很愉快,非常感谢。”
“你说什么呢?愉快的事接下来才开始,不用顾虑我。不是我吹牛,喝乌龙茶我也能让场面热闹起来的。”
“我已经足够愉快了,而且也不是顾虑你。我想起还有重要的事要做——秀美妈妈,期待我们不久后还能再见面。”汤川说着从上衣内侧的口袋拿出名片。
根岸秀美双手接过名片。“真是遗憾。请一定再次光临。”
“你要是回去,我也不能一个人留在这里了。”草薙喝光了大玻璃杯里的乌龙茶,“秀美妈妈,像平时那样结账就行。”
“哎呀,连草薙先生都这样。今晚也要早早回去吗?”
“下次一定会好好享受你的招待的。”看到汤川起身,草薙也站了起来。
与上次一样,根岸秀美将两人送到一楼。草薙一边走出建筑,一边瞥向路对面。身穿西服站在小巷里的男人是搜查员,任务自然是监视根岸秀美。
拐过街角后,草薙停下脚步。“汤川,陪我一个小时就行。反正你说你有重要的事,是在说谎吧?”
汤川神情微妙,凝视着草薙。“不是说谎。我现在要返回横须贺,我有帮忙照顾母亲的重要使命在身。”
草薙吐了口气。“啊,对……那三十分钟就好,有家很棒的咖啡厅,我请客。”
“大可不必,各付各的就好。”
“你不想欠人情吗?算了,随你的便。”
咖啡厅就在外堀街边,以怀旧氛围闻名,最出名的要数冰咖啡。
“确实好喝。”汤川没用吸管,直接喝了一口黑咖啡,“能把冰咖啡做得如此香浓,真不错。”
“是吧?我就猜你肯定会喜欢。”
汤川放下铜制马克杯,挺直后背。“你有什么事?话说在前面,三十分钟后,就算你没说完,我也会马上离开。”
“我知道了。那么我就直说了:你是从什么时候牵扯进去的?从一开始吗?不,应该不会。”
汤川右眉上挑。“什么意思?”
“别装傻了。只有三十分钟,我可不想和你无聊地斗智斗勇。是你联系了松永奈江,让她们离开了汤泽的度假公寓吧?”
汤川用指尖推了推眼镜。“你为什么这么想?”
“很简单。今天下午,当搜查员到达度假公寓时,已经人去楼空了。监控录像拍到了松永奈江和岛内园香昨天傍晚离开公寓的样子。昨天白天,我们了解到松永夫妇经常借用滑雪社朋友名下的度假公寓,是内海打电话通知我的。几个小时后,松永奈江她们就开始行动了。这未免也太巧了,你不觉得是有人向她们告密了吗?”
“那为什么认为是我?”
“只可能是你。你和内海一起打听了度假公寓的情况,而且是极少数能联系到松永奈江的人之一。”
汤川端起马克杯,喝了一口冰咖啡。在草薙看来,沉默意味着肯定。
“离开横须贺你父母家时,你突然表示要配合,我就感到有些不对劲。即使你和松永奈江有过往来,也只不过是发了几通邮件,交情应该不深。然而你却去了岛内园香的母亲工作过的儿童福利院,还去了松永奈江以前居住的地方。你的目的是什么?又对我隐瞒了什么?”
汤川把马克杯放到桌上,直视着草薙。“我认为我没有背叛你,也没有妨碍调查。”
“别开玩笑了!”草薙猛一拍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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