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很正式，但不是那种公事公办的板正。

而是……郑榕都不知道自己脑子里为什么会忽然冒出花枝招展这个词。

剪裁合体的高定西装，小牛皮的薄底德比鞋，领结，头发一看就专门打理过了。

这形象这装扮，一看……就像是要干点儿什么大事儿的。

郑榕静静看了他几秒，反问了一句，“郑榕？”

连哥都不叫了？

晏珩点点头，往前一步。

郑榕闻到了他身上熟悉的，辛润质感的木质皮革香调，以及这馥郁香水味里淬着的那一抹……酒味。

“你喝酒了？”郑榕问道。

晏珩依旧是点点头，而且脸上始终是先前看着他时的那种笑容。

对于素来表情沉稳的晏珩而言，这样的笑容已经算得上灿烂。

看起来甚至让郑榕觉得有些……傻乎乎的。

“嗯！”晏珩以为他没看清自己点头的动作，又嗯了一声，听起来有些雀跃，“我怕我太紧张！”

他伸手拉了郑榕一下，让他到桌边来。

“你坐下。”晏珩伸手搭住了郑榕肩膀。

郑榕在椅子上坐下，这才发现餐桌旁边的落地窗，正对着流星餐厅。

流星餐厅最有名的就是露台上那些泡泡一样的透明包厢，因为亮起灯光的时候，特别好看。

但其实真要说起来，是外面的人看起来好看，真正坐在包厢里面的人，未必就能看到透明包厢好看的灯光效果。

但郑榕此刻，尽收眼底。

此刻流星餐厅偌大的露台上所有的泡泡包厢的亚克力外墙，都亮着漂亮的灯光。

再配上流星餐厅露台上的那些灯带一起亮着。

郑榕目光停住了。

那些灯光看起来竟是……一束玫瑰花的模样？

“好看吗？”晏珩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好看。”郑榕喃喃，“我才知道，原来他们的灯带可以做成这样……”

晏珩：“他们不可以，但我希望他们可以，所以就花钱让人改的。”

他似乎有些得意，郑榕脸上的笑容根本落不下去。

郑榕所以为的惊喜，远不止此。

晏珩转身走去了旁边，不一会儿，就推着一个小餐车过来了。

将餐罩里的菜肴都端出来，放在了桌面上。

还有一瓶放在冰桶里的酒。

菜肴看起来，都挺像模像样的，虽然有的摆盘，感觉不像是流星餐厅这种档次的餐厅会有的那么精美。

但总的来说，还可以。

所以郑榕并没有多想。

可是当一个蛋糕被拿出来的时候，郑榕看到这蛋糕，顿时反应过来了什么。

眼神有些停住了。

这个蛋糕，不怎么好看，歪歪扭扭，感觉上……应该是蛋糕胚塌掉了。

所以奶油也就歪七扭八的，看起来有些滑稽。

从盒子里拿出来的时候，晏珩脸上的笑容就僵住了，“怎么会这样……”

做的时候明明没塌啊，而且游野再三提醒过他要注意，省得塌掉，因为游野已经有过前车之鉴了。

但还是塌了。

早知道买现成的了……

郑榕蓦地抬眸看向晏珩，“乖乖，这些……都是你做的？”

如果只是先前那些菜肴，其实区别的界限还有点模糊暧昧不好判断。

但这蛋糕一出，就太明显了。

“嗯。”晏珩看向他，“这里所有的都是我做的。”

“他们说，道歉要真诚。”晏珩道，“我觉得我亲手做的话，比较真诚，所以就都自己做了。”

听到晏珩这话，郑榕愣了好一会儿，“所以你……”

郑榕声音停顿几秒才继续，“……你今天是为了向我道歉来的？”

这么大阵仗，他还以为……

晏珩握住了郑榕的手，“总得先好好道个歉。”

才能再说别的。

晏珩直勾勾看着郑榕的眼睛，“我也是才发现，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向你好好的，真诚的道歉过。”

“来来去去只会说对不起，只会说你别生气。”

“对于自己的那些错误，却是缄口不提，或者总想着粉饰太平，总想着说自己的苦衷。我总觉得，那些事情像是伤疤，一直揭开就会一直痛。”

“却也忽略了，伤疤如果不彻底揭开清创上药，是很难痊愈的。”

郑榕原本得知晏珩安排了这么多，居然只是为了向他道歉时，是有些失落的。

可是在看着晏珩直勾勾的目光，听着他没有丝毫逃避的说起歉意。

感受到他的真诚时。

郑榕心里的那些失落，又被很好的抚平了。

就算不是告白又怎么样呢，他能做到这样，已经是很大的进步了。

他们之间还来日方长呢。

郑榕没说话，手指略略用力，将晏珩的手握紧了。

晏珩深吸了一口气，继续道，“我不应该连商量都没和你商量一下，就擅自做出了决定。”

“让你受到了伤害，还让你在我父亲面前，受到了近乎侮辱的嘲弄。我当时就在旁边，却为了自己心里那些所谓‘为了你好’的计划， 没法帮你说话。只能冷眼旁观着……”

“从小到大你都在保护我，而那时候，我想可能是这三十年来，你最希望我能站在你前面的时候了吧，我却站在晏苍那边，没有帮你。”

“你肯定很难过吧。”

不说到这个时还好。

就像晏珩刚才所说的那样，这些伤疤，不揭开就会一直痛，可是揭开来清创，也是会痛的。

听到晏珩提起那时，郑榕的嘴唇抿了起来。

眼前仿佛又闪过当时的画面，还有晏苍嘲弄的，恶意的，得意洋洋的嘴脸。

郑榕深吸了一口气，开口时，声音已经有些哑了，“你现在知道了？”

明明只是简单的六个字。

晏珩却从他声音里听出了委屈，“我知道错了，哥哥。”

“换位思考一下，就明白你当时有多难过了。如果当时是你，站在一个女人身边，就算有苦衷，就算是为了骗别人的。”

“我肯定也忍受不了，肯定会把你绑回去的。但你只是默默离开了，甚至都还在关心我……”

“我真的知道错了。郑榕，真的很对不起，让你受这样的委屈。”

郑榕很努力的控制了一下，但没用。

眼泪还是掉了下来，他笑了笑，抬手抹了抹自己的眼睛，又抹了抹晏珩的脸。

“哥哥的乖乖，长大了啊。”

原来那句话说得真的没错，当委屈被看见了，就没有那么委屈了。

跨年（3）

郑榕甚至没怎么听过晏珩这样长篇大论的说话。

他顿时明白了为什么晏珩会先喝了点酒，为什么会说自己紧张。

晏珩握着郑榕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

“我这辈子，都会因为这件事情对你感到抱歉。但我希望你，不要再因为这件事情难过了。”

他希望郑榕永远开心。

郑榕看着他，笑了笑，“好，我不难过了。但你也不要再抱歉了。我不希望总是怀着愧疚过日子。”

“我自己不希望怀着愧疚过日子，也不希望你这样。”郑榕的手指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