双肘屈起搭在桌子角上,手指被被反复摁得发白,又重新松开充血。
怪不得。
怪不得他先前总觉得谢允对吴四的态度很微妙。
吴四不是什么好东西。
但他大概是是谢允高中三年来,唯一称得上“朋友”的人了。
“后来青姐状态好点了,该吃吃该玩玩,但谢允一直就没出来。”
“在家像个透明人,在学校三天能逃五天的课。”宋章往后拨了下头发,
“我真把他当弟弟,也是真的挺心疼的……我问他,‘你想好了吗’。”
“然后他就跟我说,他不知道,但是真不想读了。”
宋章很轻地叹了口气。
她的话音平稳,却越说越艰难,嚼饼干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我说……不读就不读吧。咱就是吃了没人脉的亏,以后姐攒人脉,姐托举你。”
于是谢允就成了榆城屡见不鲜的街头尾混混堆里最让人省心的那一类。
不挑事,不闹事,偶尔被闹到门前了不过分甚至都不愿意搭理。
他就是太累了。
心气被抽离,没办法再正常地“好好生活”。
抽烟,喝酒,熬夜上网吧,时不时打个架。
日复一日的生活麻痹了感官,他觉得自己好像坏掉了,就这样烂在地里一辈子也无所谓。
直到李青的体检出了问题,谢允才终于咬着牙逼着自己重新站了起来。
不是和“母亲”的关系有多好,不是责任感多强。
他就是……特别需要一段能被自洽为“安全”的亲密关系罢了。
“他是挺缺乏安全感的。”邢南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