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问你了?”项祝紧盯着他,眸光暗了暗,纪舒愿点头应道,“是呢,若不是我沉默片刻,并未直接出声,说不准娘还真知晓了。”
“你就如此不愿生孩子?”项祝直接询问出声,纪舒愿当即一愣,抬眸茫然瞧向项祝,他原先还觉着这事儿说出来应当无妨,这会儿倒想到,项祝毕竟是古代之人,肯定是想要传宗接代的。
如此看来,他方才的动静就好像不愿生孩子一般。
虽说他是真的不愿,但也不好说出来,而且项家对他不薄,他如此可谓是忘恩负义。
“不是。”纪舒愿此刻得先稳住项祝,眼看他的模样是真在生气,“我只是觉着这会儿有些早了。”
他说完还故作羞赧地扯了扯项祝的衣袖:“夫君,我们结亲不过月余,况且我还觉得自个儿年纪还小呢,我身子本就虚得很,怕是顾不好孩子。”
纪舒愿将话移到自己身上,想着项祝气性应当会消。
他的话听上去也对,不过即便他顾不好孩子,还有丁红梅在,她倒是能带着的,可瞧纪舒愿的模样,似乎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项祝虽忧心,但既然纪舒愿不愿多说,他便不再去问,更何况这事儿也不是急得来的,只能顺其自然。
“你说的也是,那还是暂时不考虑这事儿了,先去吃饭。”项祝拍拍纪舒愿的手背,示意他松开。
听到项祝这句话,纪舒愿总算是松了口气,他松开握着项祝衣裳的手,转身继续去灶房端菜。
洗漱过后,纪舒愿特意掀开木桶的桶盖搅和一遍,盖好后裹紧了外袍,匆匆跑进屋里,阖上门钻进项祝怀里,将发冷的手放在项祝腰侧。
项祝轻吸一口气,又沉沉呼出:“你这手还真放习惯了,这是将我当作暖壶用了?”
“夫君身上热乎的很,可不就是个大火炉嘛。”纪舒愿闻言抱得更紧,不仅手上搂紧,脚也硬往项祝腿上搁,不过这回刚搁到一半就被握住小腿,他话声一顿,看着项祝翻过身,手掌撑在他耳侧。
纪舒愿瞬间扬起唇角,手臂还未搭到项祝脖子上,就想起今日所说生子之事,他立即收回胳膊,膝盖动了动:“夫君,我今日有些累了,不如明日再来吧,你这身子刚好,的确得节制些。”
他唇角收回的笑项祝看得真真儿的,他哼笑一声,手掌在纪舒愿脸侧摩挲着:“无妨,我正在兴头上,不需要节制。”
项祝如此强势,纪舒愿还有些不习惯,他半推半就地揽住他的脖子,吹灭火烛,随后便察觉到不对。
有烛光时还能瞧见项祝的模样,虽看不出气性来,但他总归是笑着的,可烛火一灭,纪舒愿就只能通过其他法子来猜测,不过也用不着他猜测,项祝的怒火几乎要溢出来,哪怕纪舒愿用脚踢都无法。
“夫君你吃饭时说了,暂不考虑这事儿的。”纪舒愿的话断断续续,项祝听他说完还真是费劲儿,他揉着他的发丝按压两下后脑勺,“虽是顺其自然,不过也事在人为。”
这个“人为”很明显是在暗示纪舒愿,他停下抽泣,松开他的脖子拽住床帘想跑,却又被抱着腿带回去。
纪舒愿觉得项祝需要念几遍清心咒,他愤愤不平地冷哼两声,又不得不承认,项祝自恢复后,确实让他挺舒服,且他肯定看过不少本子,说不准巧儿看的本子都是从他这儿拿去的。
纪舒愿脑子还想着要早起去狩猎,可身子却向他抗议,待项祝醒来时,他只动了动眼皮,随后又紧紧阖上,项祝看着他的模样,有些好笑,帮他掖好两侧的被褥后,项祝走出屋去洗漱。
不多时项巧儿从堂屋走出来,身后还跟着丁红梅。
眼瞧项巧儿要去叫纪舒愿起床,项祝便立即出声,将她叫过来:“今日你大嫂不去狩猎,由我俩一块儿就好。”
“怎的了?难不成大嫂又风寒了?大嫂这身子果真虚弱。”项巧儿无奈摇摇头,放下要去叫他起床的心思,走到井边洗漱。
项祝洗漱好,走到灶房准备烧火,这会儿丁红梅刚搅过木桶里的辣椒大蒜汁,听到他烧火的动静后转过身来,她这回直接询问项祝:“这几日觉着身子如何?我昨日询问纪舒愿,总觉着他脸色有些不对,难不成是你用玉势欺负他了?”
“娘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怎么可能欺负他,我疼他还来不及呢。”项祝低声说着,又转头看向项巧儿,生怕被他听着,“不过那药确实有了点用处,昨日才稍微放纵了些。”
瞧着项祝扬起的唇角,丁红梅刚开始还有些怔愣,随后猛地睁大双眸,声音也不由得大了些:“果真吗?!”
“嘘──”项祝朝丁红梅伸出手指,示意她小声些。
丁红梅立即噤声,点头后望向项祝,有些疑惑:“可我昨日分明也问了愿哥儿,可他并未出声说这事儿。”
项祝将纪舒愿畏惧生子之事告知丁红梅,特意叮嘱她:“娘便当作不知我这隐疾变好之事,往后也别再询问舒愿了,而且生子这事儿只能靠天命,还是再等等吧。”
第一时间知晓这事儿时,丁红梅确实想去催促纪舒愿,项祝本就结亲晚,与他同岁之人早几年就结亲,孩子都会走了,只有项祝因这隐疾耽搁了这么久。
可当初也找大夫治过,都未见效,没想到这回真起了效,丁红梅打心里将纪舒愿当作带来福气之人,也应了项祝,不说催促纪舒愿生子的话。
纪舒愿醒来时,只有丁红梅在家中,她坐在椅子上,晒着暖和的日头,听到开门后朝他笑:“醒了,锅里还有吃食。”
虽说她面色如常,并未因纪舒愿起晚而抱怨,可纪舒愿自己心里总归过意不去,他朝丁红梅回了个笑,急步走向井边,洗漱完后去吃饭。
他吃得有些急促,瞧着几乎没咀嚼,丁红梅看得都有些难受,她拍拍纪舒愿的后背,让他慢些吃:“别吃这么急,待会儿再噎着了。”
纪舒愿干咳一声,还真差点噎着了,他拿过一旁的碗,喝下一口水才顺下去:“娘,我没吃这么急。”
他朝丁红梅笑笑,解释着方才的行为:“我方才只是有点饿了。”
看上去很是牵强,不过丁红梅也当作不知晓,她朝他笑着,说出的话像是在哄他:“好,我就当你是饿了。”
纪舒愿听出她的不信来,又不敢再出声,生怕丁红梅继续询问他为何起这么晚,他可不好意思说出昨晚的事儿,而且要是说出来,肯定会再次被问项祝的药是否有效。
“你爹去地里看白菜去了,等他待会儿回来,会告知我们昨日洒过辣椒大蒜水的那些菜情况如何。”丁红梅看出他的不自在,特意转移话头。
听到这话,纪舒愿立即将方才的担忧抛在脑后,看着丁红梅询问:“娘,爹是何时去的,不如我们待会儿也一块儿去一趟。”
还是得亲自瞧上一眼才放心,纪舒愿询问后丁红梅倒没拒绝,而是看向他的碗:“可行,待你吃完后再去,慢慢吃,别呛着。”
纪舒愿虽点了头,可吃得还是快了些,他吃完将碗筷洗干净放好,这才跟着丁红梅一块儿往地里走。
地里始终有人捉蚜虫,瞧见他们躬身的模样,纪舒愿还真觉得售卖汁水可行,他既得了银两,村子里菜地的虫也能除去,且他手里攥着法子,也没人能拿他怎样。
不知项长栋是否跟丁红梅讲过,纪舒愿便重新同她说过一遍。
“你爹昨日同我说过了,我觉着你说的是,就得将法子攥在我们自个儿手里,要是真能除虫的话,我们能请村长来瞧着,他慰藉之时又能看顾着,不让旁人闹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