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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1,七月份一直在住院、生病、吃药,抱歉让大家久等。2,学部委员换届时间我也不知道,胡诌的,请勿较真哈。3,陶敬、王瀚、郑鑫,这些人的行为都不是凭空杜撰,基本上都是高校里发生过的事情,但这次希望能给佳佳一个坚强的结局。4,人物均无原型,请不要在三次元对号入座。
阴雨
午后一点半, 宿舍楼静悄悄的,因为阴天的缘故,原本昏暗的走廊几近漆黑, 一眼望去,只看见尽头的窗户透进几分天光, 却也像是蒙着一层灰黄的油纸。
那股熟悉的霉味儿弥漫在鼻腔中, 卢也将钥匙插进锁孔, 轻轻一拧, 缓步走进宿舍。
灯黑着,莫东冬睡得很沉。
这家伙一但睡着, 就是电闪雷鸣也吵不醒他。卢也在书桌前坐下, 望着窗外, 发起呆来。
宿舍外面是一片树林, 雨水滴滴答答, 打得树叶上下轻颤。那树叶明明已经泛黄, 却令卢也想起刘佳佳白皙的后背她抽噎时, 两片肩胛骨也跟着一颤一颤,正像雨中的树叶。
恶心。
不是说刘佳佳,而是郑鑫, 甚至包括他自己。
他木偶一般僵硬着双腿回到实验室, 学生们吃早饭的吃早饭,玩手机的玩手机, 郑鑫正在饮水机前冲咖啡, 然后自然而然地递给刘佳佳,天冷,女生皱着鼻子笑了一下,捧起热气腾腾的咖啡暖手。
郑鑫转过身去跟师弟闲聊, 欸,你新手机多大内存?玩久了烫不烫?我是想换你这款啊可惜太贵了。
还行吧,三千五,能分期六个月呢。
卢也目睹这一切,比错愕更多的,竟然是惊悚。他控制不住地想,郑鑫手机里还有什么视频、什么照片?他又给多少自己人看过?吃蒸饺的师弟看过吗?打游戏的那个呢?或许在他们眼里,这根本不是什么秘密卢师兄应当也看过吧。
这种感觉找不出别的形容词,只有恶心。像以前水果店进货,拆开纸箱,嗡地飞出一团苍蝇,原来桃子早就烂了。
嗷!!!
莫东冬失声尖叫,床板跟着晃了两晃。
卢、卢也?!莫东冬猛地坐起身来,旋即破口大骂,你小子有病啊!差点给你爹吓出心肌炎了!
卢也低声道:对不起啊。
你咋不叫醒我呢?悄咪咪坐着看人家睡觉,你这什么癖好!莫东冬伸手开灯,不是说晚上过来拿衣服么,怎么这会儿就来了?
卢也说:想跟你聊会儿天。
嗯?又和贺白帆吵架啦?
没有,卢也苦笑一下,片刻后,低声道,东冬,我觉得这个博士好难读啊。
15升的可乐喝掉大半瓶,两人各自捧着包稀碎的小浣熊干脆面,坐在书桌前,大眼瞪小眼。
半晌,莫东冬又灌一口可乐,喃喃道:你们这实验室可真是,水浅王八多啊。
卢也垂着脑袋:嗯。
哎,小也子,没事,哥给你分析分析,莫东冬放下干脆面,神情格外认真,第一吧,这事儿你不能参与。
卢也说:我知道。
嗯,虽说陶敬确实不是个东西,该被举报,但咱们做人得自私一点啊,你现在最重要的任务是和贺白帆双宿双飞出国,等你出去了,陶敬还跟你有什么关系?莫东冬伸出左手大拇指,这是其一。其二呢,你别忘了,你出国,还得找老师写推荐信啊!陶敬在你们学院也算横行霸道,你要是得罪了他,哪个老师敢给你写推荐信?谁都不愿蹚浑水吧!
卢也一愣,他还真没想到推荐信这茬事,毕竟他现在连雅思成绩都没考出来,什么个人陈述、推荐信、研究计划,更是没有着手准备。然而,莫东冬的话又牵扯出另一个问题:他退学,难道就不会得罪陶敬吗?
也是会的吧。
莫东冬拈出几粒干脆面,边嚼边说:那个学妹的事儿你也别管了,你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河,哪管得了这么多?
他说完这话,静了大约十几秒,又自言自语道:嗨,我还说你泥菩萨呢,你就算是泥菩萨,好歹也能过河。你看我,我还巴不得导师压榨我,可老头就是啥也不管我师兄今年都博七了,一篇c刊没有,你说这可怎么办啊。
莫东冬拈着一撮干脆面,却没有往嘴里送,似乎已经索然无味。而卢也呆望着桌面,心中乱糟糟地想着许多事,譬如刘佳佳,譬如郑鑫的计划,譬如他退学之后还能不能找到老师写推荐信,再譬如莫东冬又该怎么办,他们文科博士得发两篇c刊,这是硬性要求,发不出来就不能毕业。
有时候,卢也觉得未来近在眼前,留学生论坛看得越多,出国留学的生活就越发具体,他甚至偷偷计划过等他接到offer就去练车,一定要在出国前拿到驾照,因为美国那地方开车才是最方便的。他还想锻炼锻炼身体,最好能练出肌肉,让自己的体格更结实些,因为论坛里很多人都说美国治安不好。
可是有时候,卢也又觉得未来非常遥远,他不知道能不能考过雅思,能不能申到理想的学校,能不能拿到足够的奖学金。出国这件事,说起来轻飘飘的,似乎易如反掌,可其实他连飞机都没坐过。想到这些,他的未来又变得虚幻而模糊,正像阴雨天宿舍走廊的窗户,只有那么小小一块,透进些黯淡的天光,什么也看不真切。
得了得了,咋还伤感起来了呢,咱们有点志气好吧?莫东冬咧嘴一笑,恢复平时大大咧咧的模样,你去了美国给我好好混啊,我还指望以后抱你的大腿呢。
卢也知道他是开玩笑,于是也笑了笑:行啊,以后我有教职了,你去做我的博后。
嘁,还费那劲?莫东冬抛个媚眼过来,人家以你同性配偶的身份移过去嘛,贺白帆不至于这么小气吧?
卢也说:行,回去我问一下贺白帆。
莫东冬满意地点点头,翘起二郎腿,打游戏去了。卢也拾掇出几件冬衣,将没开封的小浣熊方便面递给莫东冬,然后出门,跨上电动车。
此时才刚刚两点过,但因为下雨的缘故,天色与黄昏无异。按理说卢也应该回实验室工作,可是今天陶敬不在,而他又实在不想回去看见那些人的脸。只犹豫了两秒,卢也调转车头,驶向不远处的便利店。
开门进屋,贺白帆正坐在桌前打电话。
他穿条白底蓝纹居家裤,上身是一件亚麻白的长绒坎肩,乍看去很是暖和,有种毛茸茸的视觉效果。卢也放下装衣服的袋子,从兜里掏出一颗热烘烘的烤红薯,塞给贺白帆。
贺白帆一面应着电话,一面略带惊讶地挑了挑眉,意思是说,你怎么回来了?
卢也不作声,凑过去挨着贺白帆,脑袋抵在他肩头。
贺白帆接着对电话那头说:今天就能办,但是金额太大的话肯定没那么快换多少?
行,我知道,那就先十万,他顿了顿,声音稍显柔和,爸,你注意安全啊,别累着了嗯,拜拜。
原来他在和他爸通话。
卢也蓦地想起贺父贺母发现他们恋情的事,身子一下坐直了,有些紧张地问:叔叔找你有事?
嗯,贺白帆撕下烤红薯的皮,满足地咬了一口,我账上还有点美金,他让我换人民币,公司要周转。
哦
卢也不懂做生意的事,现在倒是对人民币和美金的汇率十分了解,十万美金,那也就是将近七十万人民币了。这样大一笔钱,在贺白帆口中竟然只是还有点美金。
贺白帆又说:还有件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