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方凌仞眼中有惑，褚清钰又道：“你想，他现在凭借自己，肯定是打不过我的，可他又想立刻报复我，那他最有可能去寻谁的帮助？”
方凌仞了然，“要么是宗门里的弟子，要么是那个妖道。”
褚清钰：“要论一些解恨的阴招，还是得找他那为妖道师尊，不然之前他算计这身体时，为何不寻宗门里的弟子们助力呢？因为他与他们的交情，还没好到那个地步。”
方凌仞微顿，垂眸看向了褚清钰。
褚清钰：“他要找他的那位妖道师尊，肯定需要离开宗门，这几日可得好好盯着他，说不定就能顺藤摸瓜，找到他那妖道师尊的所在之前。”
之前是因为境界不够，现在却可以再去会一会了。
那妖道也算计他们那么多回了，还对他和秦岁用过咒术。
之前褚清钰还不太确定的，方才故意说话一试，没想到还真的试出来了。
那俞洛的眼神有变化，想来是动过手，但是没有成功。
这样的人，一次不成功，指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再次动手。
褚清钰，“我也得下山，重新安置我娘。”
“楚羽。”方凌仞突然唤了一声。
褚清钰：“嗯？”
方凌仞却又低吟了一声，“楚羽。”
这语气，仿佛像是将这两个字，放在唇，齿之间研磨，细细品味。
褚清钰有些不解，“怎么了？”
他对上了方凌仞的双眼，却见那空濛的灰眸凝视着他，似要将他看透，“你真的是楚羽么？”
褚清钰：“……”
在其他人面前，褚清钰可以果断地应是，可当方凌仞也这样问时，那一个“是”字，却徘徊在唇，齿间，迟迟没能脱口而出。
一种两难的抉择，开始在褚清钰脑海里摇摆。
他是该在这个时候坦白，还是坚定地认可楚羽这个名字，将“褚清钰”三个字，永远藏在心底？
最好的选择，或许是后者，可是，在看到燕家庄里的真相之后，“褚清钰”三个字，就犹如一个定时炸弹一般。
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又会冒出一个地方，里面记录着这三个字。
“我，当然是……”
褚清钰扇扇子的速度渐快。
方凌仞突然出手，抓住了那把扇子，压低声音，“我不在乎你是谁，是楚羽还是楚毛，只要你还是你，就足够了。”
褚清钰：“……我当然是我。”
方凌仞：“那若是有哪天不是了呢？天地之大，我又该去何处寻你？”
褚清钰：“不……”他想说不会的，可是一想到曾经的自己曾在那么多个世界里穿梭过，又有些不确定起来。
哪怕在这里生活了一段时间，他偶尔还会有种不真实感，担心这一切都是假象。
夜里深眠之后，他还会梦到自己在穿梭，在那些世界里度日如年。
哪怕从梦中醒来，他还会惶恐，担心这也是一场梦，担心现在所经历的，并非真实。
“不会的。”褚清钰低声道。
方凌仞原本只是觉得褚清钰扇扇子晃眼，才按住了扇子，现在视线不经意间扫过了那扇面上的字，忽觉福至心灵，一把将扇子抢了过来。
褚清钰：“诶！不是送我了吗？哪有把送人的东西抢回去的？”
方凌仞翻看这扇子的正反两面上写着的字，缓声道，“清，钰？”
褚清钰：“……”
第245章 唤我之名
方凌仞夺过的折扇上，正面写着“青山绿水”，背面写着“金玉满堂”。
这是方凌仞将折扇送给褚清钰之后，褚清钰用涂料在扇面上写下的两个成语。
两个成语的字义不对仗，词义也对不上，方凌仞还好奇过褚清钰为何要这样写，却被褚清钰打趣略过了。
眼下，方凌仞指腹在那扇面的字上轻轻摩挲过，在脱口而出那两个字之后，又继续道：“汕镗？”
“清镗？”
“汕钰？”
“崝……”
褚清钰：“你是想让我抓阄选名吗？”
方凌仞：“我看我叫你一声，你会不会答应。”
褚清钰将试图抓回扇子的手收回，搭在了椅背上，微仰着头，笑看着方凌仞：“你唤我，我自然会应的。”
方凌仞：“那我方才念的那几个名字，你最想应哪一个？”
褚清钰正欲回答，就见方凌仞附身下来，近到鼻尖错开，眼眸相对，“清钰？”
鬼魂没有呼吸，可在言语发音之间，抚过褚清钰耳根的凉气，让褚清钰只觉一阵酥麻，眼神不觉闪烁了一下。
方凌仞又道：“清钰。”
这一次，是肯定。
褚清钰心中忽然升起一个念想：既然瞒不住，不如就顺其自然。
“嗯？”褚清钰低声回应。
方凌仞却来了兴致：“清钰。”
褚清钰：“嗯。”
“清钰！”
褚清钰：“方兄，你要不扯着我耳朵喊呢？”
方凌仞还真捏住了褚清钰的耳朵：“你也可以唤我的名字。”
褚清钰：“凌仞？”
方凌仞：“我在。”
褚清钰：“……”语音助手，是你么？
方凌仞：“这是我自己起的名字。”
自己？
褚清钰颇有些疑惑的挑眉。
方凌仞：“没有人给我起名字，我便自己给自己起名字，不过，在见到你之前，没有人唤过它，不论是我的姓，还是我的名。”
距离很近，褚清钰看出了方凌仞眼中的哀伤，灰色的眸子看起来有种清透之感，好像什么都藏不住。
又像是被蒙上了一层雾，将眼底的一切层层掩盖。
这种清透又模糊的矛盾之感，混杂于一处，透出了一种难言的神秘。
“凌仞。”褚清钰勾住了方凌仞的脖子，轻轻地口勿了一下他的额头，“以后你可得听到耳朵起茧子了。”
阳光从云层间洒落，将前方的石板路照亮。
褚清钰和方凌仞在下山时，顺道去了一趟领事阁，领了一个丁等的外出任务。
负责人看到是褚清钰，打趣道：“这不是楚羽么？又来领丁等任务啊？”
他将手中的笔一放，支着下巴看着褚清钰，“上次吃了那么大的亏，领了丁等任务，干乙等任务的活，东家还成了潜逃犯，灵石只能向宗门里申请补回，现在你都筑基成功了，不如干脆领个丙等任务试一试？”
褚清钰：“领丁等任务，都临时变成乙等，若是领了丙等任务，万一变成了甲等，那才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负责人：“……”
褚清钰视线在不远处的丙等任务板一转，了然：“最近接丙等任务的弟子很少么？”
相比于其他等级的任务板，那挂着丙等任务的地方，几乎都要被木牌挤满了。
可以说是在大量的木牌中，看到了少量的木板。
“如果只是这一两天的任务，自然是没这么多的，可今日正好是北岐峰那边的领事阁，将任务牌子转过来的日子。”
四峰之间的任务，会互相轮转，在一个领事阁里放几日之后，都没有人领，便会转入另一座灵峰的领事阁。
有些任务难度高，或者灵石太低，大家都不想领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