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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1 / 2)

曹丕心?不在?焉地吃过饭,见郭柔换过石榴红裙,外罩胭脂色大袖衫,抱着?螺钿琵琶,初见之?景犹在?昨日。

比起初见时的婉媚,女王现在?变得名副其实,如女王般明媚大气,恣意洒脱。

日渐平西,二人上?了船,仆从?解了缆绳,曹丕拿竹篙一点,便悠悠地离了岸,往湖心?去了。

郭柔惊道:“你会划船?”

曹丕道:“外出打仗,随便学过一点,你不用怕,我还会洑水。”郭柔笑了,顺手抹起琵琶来,伴着?水声,听得人心?胸开?阔,忧愁消解。

曹丕收了竹篙,坐在?郭柔对面,任凭小船飘荡,秋风吹来,水波微兴,漾着?水底落霞。

他听得入神,忽然曲子停了,睁开?眼,只见女王对着?他笑,遂别过脸,嗔道:“你一对我笑,准没好事。”

郭柔轻轻叹了一口气,道:“知我者,子桓也。“

曹丕道:“你真想去?”

郭柔道:“以前?我不以女子身?份为恨。然而现在?,若我非女子,便不会与子桓相恋,也没有这么多相思相欠。”

曹丕道:“你又哄我了。”

郭柔嗔道:“人家与你说心?里话?,你不仅不当真,也不往心?里去。”

曹丕一听这话?,什么气都没了,只剩下无奈,道:“你是倔脾气,属犟驴的,丽奴像你,不像我。你说的对,你合该是个男子,不该让我为你牵肠挂肚。”

郭柔笑道:“我若是男子,就?认你当主?公,执鞭坠镫,任凭驱使。”

曹丕道:“你就?不怕……”

郭柔脸上?的笑容一滞,眉头微蹙,道:“艰难困苦我都不怕,只怕我暂且走?开?,再回首,子桓就?跟别人走?了。”

曹丕吃了一惊:“我岂是那样的人?”

郭柔盯着?他看,曹丕强调道:“我又不是忘恩负义的小人。”

郭柔闻言大笑:“倒是我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曹丕冷哼道:“分明就是你的错。连区区诱惑都不能抵制,算什么伟丈夫?”女王越发让人移不开?眼睛,他还怕女王移情别恋呢。

虽说他允文允武,可现在……实话实说,他文不如四弟,武不如三弟,自家尚且如此,出了家门,天下英雄何其多也!

郭柔附和地赞道:“子桓是心?怀天下的伟丈夫!”

曹丕听了,嗤了一声,道:“又哄我了。”他说着?想起那日与华佗的谈话?,心?中叹道,女子和医者尚有致太平的志向,他唯有深自砥砺,方可不负此生

说开?之?后,两?人心?中都畅快许多,月多星少,空明一色,赏玩一番,才靠岸下船,手牵手回了院子。

曹丕问:“丽奴和山君将如何?”

郭柔想了想,道:“山君年纪小,先移到君姑处,丽奴白日拜托君姑照顾,晚上?回来与你住。”

“也好。”

“我想找一两?人陪我。”

“有何人选?”

“王朝云和辛宪英,朝云处好说话?,只是宪英那里不好说。”

曹丕奇道:“我还以为你要选蔡氏姐妹。”

郭柔回道:“蔡娘子身?子不大好,蔡小娘子胆小,不必劳烦她们?。朝云可帮着?传话?,宪英能断事。宪英那里成与不成,问过再说。”

曹丕道:“今日天晚了,明日咱们?一起与阿母说这事。”

郭柔道:“还有丽奴,丽奴如今是大孩子,也要和他说。”曹丕点头,他也被丽奴缠怕了。

夫妻洗漱过上?了榻,念及即将分别,顿时难分难舍。云雨罢了,郭柔抚摸着?他的脸颊,笑道:“你就?当我像你之?前?那样打仗去了。”

曹丕笑起来:“哪有女子打仗的?”

郭柔道:“怎么没有?商王武丁的王后妇好就?是一位能征善战的女将军,曾率兵东征西讨,立下赫赫战功。”

曹丕道:“莫不是你杜撰的?”

郭柔摇头道:“千真万确。你身?边的这位,说不定将来就?是大将军。”一边说,一边拿手指着?自己?。

曹丕戏言:“你若为将,我为你转输粮草。”

“我说不行就不行!”辛毗气喘吁吁地挥着柳枝追打辛宪英, 辛宪英一溜烟跑上楼,扶着栏杆,往下叫道:“为什么不行?”

这样的对话上午也曾发生在曹府。因?事情紧急, 曹丕上午请了假, 与郭柔一起来见卞夫人,挥退众人,呈上曹操书信。

卞夫人看?罢, 又见小夫妻跪在地上, 心下便明白了,故作不知,问:“我替女王回了便是。你?阿翁也真是的,怎么这般不知礼?”

曹丕要说话, 郭柔却抢了先:“君姑,国家正用我之际, 我想过去。”

卞夫人听了, 一拍桌案,眉头蹙起,喝道:“这成何体统?不许去。”

曹丕听了, 劝道:“阿母,事关?重大,阿翁写信来,想来是无人可?用……”

话还未说完,就被卞夫人打断:“我说不行就不行,教外人知道了, 咱们曹家还有?什么颜面?你?们夫妻有?什么颜面?丽奴何以自存?”

郭柔道:“君姑息怒,容妾细禀。”

卞夫人摆手道:“你?打消这个?主意,我就息怒。你?向来聪明, 不用我多?说什么。”

曹丕帮腔道:“阿母,女王是为了这个?家……”

卞夫人听不得这话,道:“你?闭嘴!她为这个?家,谁为她?”

郭柔听了,心中一动?,如实道:“阿母为我好?才劝我,我心里?如明镜一般。

我幼年遭际坎坷,便暗暗发誓,有?朝一日,苍天不弃,愿倾尽全力,帮助世间罹难之人。

如今,承子桓错爱,蒙君姑爱怜,衣不尽的绫罗绸缎,食不完的玉粒金莼,然而?始终不忘当年之誓。”

卞夫人听了,忽然想起她年少困顿之时?,也曾许下誓言,幻想以将来的福气抵销当时?的苦楚,时?移世易,早把这些?忘了。

“丽奴和山君将如何?”卞夫人问。

郭柔顿了顿,道:“为着丽奴和山君,我更要去了。乱世之中,富贵无常,战场之上,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昔袁氏四世三公,袁本?初坐拥四州,袁公路僭越称帝,他们的儿女子孙今何在?前事不忘,后事之师。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

袁公路身败死,家眷没于孙氏,女为孙权妾室;袁本?初的妻妾软禁于邺城,长子绝脉,剩余二子窜逃。

想着,卞夫人叹息良久,对曹丕道:“你?去吧,我与女王说话。”曹丕望向郭柔,见她点头,又对卞夫人道:“阿母,说来说去,还是孩儿无能,勿要责怪女王。”

卞夫人催道:“快去!”曹丕只得出了屋门,立在院中葡萄架下等待。

屋内只有?婆媳二人,卞夫人道:“我不是为你?,是为丽奴山君。你?通今博古,岂不闻曾参杀人的道理?

你?在外,难免有?流言蜚语中伤,子桓信了,你?当如何?曹家的出妇不止一个?。”

郭柔不料听到卞夫人的肺腑之言,登时?心中酸酸涩涩甜甜,不觉双目泛红,口里?道:“我信子桓。”

卞夫人嗤了一声,道:“我都不敢信他。”郭柔听了,忍不住笑出来。

卞夫人因?在郭柔身上看?见自己的影子,兼她仁厚孝顺,且念在丽奴山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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