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那个小姑娘，白头发的那个。”

是白浮。

副会长这才说了白浮身上发生的事。

“我们是在行进到石图罗瓦前几里远的时候，遇到的那个小姑娘，她太虚弱了，赶路的速度极慢。”

“他为什么离开了石图罗瓦？”

“那小姑娘是一个战士……战士这个职类，对自己身体的认识是很敏锐的，她知道自己时日无多，她自己是这么说的，‘与其让我死在床上，我更愿意死在路上。’”

林铭没有说话，他在离开石图罗瓦时，设想过无数种可能，但白浮的这个选择，他确实没有想到。

副会长指了指独自一人坐在空地上，远远地望着那座坟的阿七：

“而且，白浮看到了阿七之后，嗯……我觉得很奇妙，她看到阿七，忽然就笑了起来，似乎心情变得很好，知道我们要去萍景之后，就决定跟着我们一起。”

“我记得我们在城前会合的时候她还没……”

“是的，那时候她虽然还没死，但是已经很虚弱了，眼前的视线已经模糊，她一路上都在和阿七说话，还把自己的刀送给了阿七，等我们对付完复制人之后，再回来看，她已经没有呼吸了。”

“……”

副会长少见的叹了口气：

“你知道么？我见过的去世的人很多，但是带着那种幸福的笑脸死去的，她还是第一个。”

林铭沉默了良久，看向了身影十分落寞的阿七。

“她……没事么？这次的事情虽然说不清，但是对于阿七来说是不是太……”

副会长笑了笑。

“不用太担心，阿七她不是一般的孩子，不过，我也是第一次看到阿七这么落寞的样子，百月玲是他的妈妈，虽然是复制人，但对阿七来说，也是实打实的妈妈的样子……阿七自幼就没和父母生活过，要说心里一点郁结都没有，那也是不太可能的……”

林铭又想起了复制人在遇到阿七时，停下的那一剑。

他觉得十分疑惑：

“难道复制人真的认识阿七？”

副会长摇了摇头。

“不，不会的，无论是复制人，还是那个白色的小姑娘，他们的记忆里，都没有阿七，但是他们都能‘一眼认出’阿七，怎么说呢……或许这话从我嘴里说出来有些违和，但是……爱这个东西，或许真的是可以超越因果的。”

“阿七在那里坐多久了？”

“很久了。”

“要不要去劝一劝……”

“不必，所谓的孩子，就是从笨手笨脚的啃下这些情绪的那一刻开始长大的，后续可以去给她一些安慰，但是现在，让她自己慢慢消化这些就好，我一直在看着她，不会有危险，吃的也有给她留，没关系的。”

林铭点了点头，站起了身，在人群中寻找威尔海姆的身影。

“哦，你找哪个烟鬼的话，他在最大的那个帐篷里。”

林铭顺着副会长指的方向，来到了那个帐篷，一进了帐篷，就看到威尔海姆的面前放着各种纸张，纳齐和海森在他身边，三个人似乎在争执着什么。

林铭本来以为他们进行的是战后复盘，但是仔细听了一会，发现这三个人是在进行后续的战略部署。

第二位已死，虽然第二位和元一都算不是他们亲手杀的，那一对冤家属于互相自毁，但是元老会本来就只有五人，现在失去了第二位，后续国政院必定会有所动作。

威尔海姆的主张，是趁着这个机会扇动其他势力，结为对抗国政院的联盟。

他们这次面对第二位能够取胜，势必会给其他妄图推翻国政院的势力一些鼓舞，毕竟元老会几乎等同于是国政院的最高战力，既然最高战力也可以被掀翻，那国政院就不是不可战胜的。

但纳齐和海森的观点不同。

因为从这次萍景动乱能够看得出来，元老会的实力，恐怕会超出他们所想。

这次的取胜，其实有着相当大的运气成分，而且，这次行动之中，刺客会也有伤亡。

威尔海姆还在强调乘胜追击：

“现在是难得的结盟机会，如果错过了现在，那各方势力就会继续松散，我们的这次行动无法做到胜果最大化！”

纳齐听了这话，把桌子拍的嗙嗙响。

“结盟就等于宣战，联盟一旦成立，国政院势必清缴，而且自古联军多内斗，这种各怀心事的联合依旧会是一盘散沙！”

威尔海姆不肯松口：

“联军质量并不是第一位，重要的是打破现在的僵局，让内部资源流动起来。”

“流动？谁来主理？话语权在谁？你要怎么证明这不是你这个国政院遗毒的又一个谋权之计？”

“话语权自有内部规范，主要是现在要敲定这件事到底是做，还是不做！”

林铭听着两个人吼的嗓子都快哑了，桌子拍的山响，又看了看一旁的海森。

海森身上到处都是绷带和夹板，一边听这两个人争执，一边吃着手里的花生。

每吃两口还得附和一句：

“有道理呀……哎，说得对……嚯，和平讨论，别骂人哈……”

林铭走过去看了看海森，没忍住吐槽道：

“怎么，你这是至尊观战席么？”

海森摊了摊手。

“没办法，我声音太小，吼不过他们，不如吃点东西养养伤。”

过了一会，两个人终于吵累了，开始拎过水瓶咕咚咕咚的喝水。

纳齐喝了半瓶水，扭头看向了海森。

“嘿，你怎么就光吃不说话？”

“我说了，你们没听见。”

威尔海姆歇了一会，嘶哑着嗓子问林铭：

“怎么样，我们刚才说的事情，你有什么看法？”

林铭在地上做了个蘑菇凳子，坐在上面思考了起来。

其实，纳齐和威尔海姆说的都有道理。

他们和国政院，必定会迎来一个结果，现在的胜利十分利于士气的提升，如果这个时候由月影会和刺客会提出建立联军的方案，各方大概也会踊跃参与……

可纳齐的顾虑也是必要的，联军这种形式涉及的问题太过复杂，如果其中被渗透，或是混入了精于权谋的人，怕不是会事倍功半。

“我认为……可以做，但是不急……”

威尔海姆听了这话，示意他继续讲。

“我觉得，联军需要有，不然只靠各方的松散战力，只能拿到小胜，无法做到最后的总攻，但是联军的建立不必这么着急的一步到位。”

林铭拿过威尔海姆手上的纸张看了看，发现上面写了各方可能成为盟军的势力。

这里面，也有许多熟悉的地方。

“要想让这些势力瞬间联合，几乎是不可能的，我觉得可以慢慢来……”

林铭拿过笔，在纸上画了个三角。

“联军不能是各势力自发加入的，需要筛选和评级，而且一开始没必要接触所有的势力，最好先确认我们的核心盟友，围绕核心盟友建立起核心联盟，这样无论如何，我们的核心战力都是稳定的，决策话语权也是清晰的，核心联盟建立之后，再通过联盟的影响力逐渐吸纳其他势力加入。”

林铭又在三角形之外画了个圆。

“总结，核心思路就是建立牢固的中心联盟，然后通过中心联盟扩散影响力，内稳外扩，整个进程就会变得有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