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区别在于,一日店长和顾客们的互动距离更近,互动方式也更为主动。
&esp;&esp;简单说,要媚粉。
&esp;&esp;在和黎听遥说话的间隙,江芋可就敬业地媚了一下后面排队的女孩们,引起一片兴奋的“哇——”。
&esp;&esp;黎听遥佩服不已,拿起购物袋走人,临走前好心提醒她一句:“垫、垫太高,容、容易崴脚。”
&esp;&esp;江芋可一心只有媚粉:“区区二十厘米,我能穿它蹦迪。”
&esp;&esp;上苍明鉴,黎听遥那句话真的是出于好心。
&esp;&esp;谁曾想一语成谶,他在大半夜接到江芋可的电话。
&esp;&esp;电话来时,他正在狂刷政治题,刷得两眼发红、头脑发热,不知天地为何物,而江芋可的咒骂声混在节奏感极强的背景音里几乎震得他耳聋:“黎听遥!!!我杀,我杀,我杀杀杀!我要杀了你!”
&esp;&esp;他立刻把手机拿远,等江芋可安静下来才为自己争辩:“我、无、无辜。”他做什么了就要被杀。
&esp;&esp;“呜呜呜,我崴脚了!我蹦迪崴脚了!”江芋可哀嚎,“你快点来接我,你不接我我走不掉。”
&esp;&esp;黎听遥大惊:“这、这么严重?怎么没、没叫救护车?”
&esp;&esp;江芋可迟疑了一下:“呃,脚不严重,但是这边的妹妹们为了谁送我回家这件事,已经快发展成大乱斗了。”
&esp;&esp;黎听遥:“……”
&esp;&esp;出租车停在酒吧一条街,黎听遥付完钱下车,按照江芋可给的地址走到那家live hoe门口,却被门口两个高个女生一把拦下。
&esp;&esp;“不好意思,今晚是纯女生二次元夜场,男性止步。”
&esp;&esp;纯女夜场是近些年兴起的活动,一些夜场会请女生ser用男性角色的身份与游客互动,俗称官委。
&esp;&esp;江芋可就是今晚的官委之一。
&esp;&esp;黎听遥解地点点头,走远了一些,给江芋可发消息让她快点出来。
&esp;&esp;夏天的风裹着热气,打在人脸上像一个个火球炸开,一阵阵吹袭过来,并不舒服。
&esp;&esp;酒吧街上斑斓的射灯又仿佛加剧了这种炎热,让在路边等待的人内心焦灼。
&esp;&esp;除此以外,还有一种微妙的不安,伴随着越来越近的嘈杂声,在黎听遥心中扩散开。
&esp;&esp;从隔壁酒吧走出的一群人中,有一个身影,让他不可控制地呼吸急促起来。
&esp;&esp;那个人,被簇拥着的人,拥有一副狐狸似的面容,尖细上挑的眼、局促狭窄的鼻尖、锐利瘦削的下巴,还有最重要的——
&esp;&esp;直勾勾的、不加掩饰的、好似盯着一盘带血生肉的黏腻眼神。
&esp;&esp;席瑞。
&esp;&esp;这个名字从脑海中划过的瞬间,那道令人厌恶的怪异眼神倏地投注过来。
&esp;&esp;——被看到了。
&esp;&esp;被席瑞看到了。
&esp;&esp;黎听遥方寸大乱,他混乱地想着席瑞什么时候回的国,知不知道他已经和秦徵结婚,以及,是不是还想着报复他。
&esp;&esp;不管这些问题的答案是什么,高淑琴要他回家的真实原因已经显而易见。
&esp;&esp;不是妈妈要见他,是席瑞要见他。
&esp;&esp;多时不见,席瑞看上去毫无变化,他搂着一个男孩走过来,眼神却没从黎听遥脸上移开过。
&esp;&esp;簇拥他走出来的弟兄们也跟在后面,循着他的眼神关注到黎听遥,七嘴八舌地讨论起来。
&esp;&esp;“瑞哥这是又看上了?”
&esp;&esp;“这个好,这个确实好,长得带劲!”
&esp;&esp;“仔细看,和这小男孩还有点像。”
&esp;&esp;被提到的男孩颤了一下,没搭腔。
&esp;&esp;“别乱说,”席瑞悠悠开口,“这可是我哥。”
&esp;&esp;“你哥?”那人仔细一看,“诶呦,还真是大学霸,学霸怎么换了副眼镜?现在是……给人做代驾,蹲在酒吧门口等生意?”
&esp;&esp;席瑞慢条斯:“又乱说,我哥怎么没学上,读的那个叫——”
&esp;&esp;立马有人应和:“视觉传达设计!这还是我当年给哥哥挑的好志愿,没几个人报名,竞争压力小,确保哥不会滑档!”
&esp;&esp;陆陆续续的,这群人接连和黎听遥打招呼。
&esp;&esp;“好久不见啊瑞哥之哥!”
&esp;&esp;“哥!真想你啊哥!最饿的日子全靠哥的饭卡撑下来,哈哈哈!”
&esp;&esp;“哥怎么换眼镜了,嫌弃瑞哥挑的款不好看?”
&esp;&esp;……
&esp;&esp;从刚才开始,黎听遥就陷入了世界仅他一人的缄默状态。
&esp;&esp;流动的风也好,从耳旁擦过的那些声音也好,他拒绝一切的听、看、感受,杜绝被惶恐的情绪绑架。
&esp;&esp;然而一声接着一声的“哥”还是让他的血液从发心往下,一寸一寸变凉。
&esp;&esp;心底对于“逃离”的渴望也如蚂蚁噬心般折磨着他。
&esp;&esp;记忆和情绪总是穿着线,这些忘不掉的脸就是那根线。
&esp;&esp;在所有人说完之后,席瑞张嘴道:“哥,你真的变了——”
&esp;&esp;黎听遥回以冰冷的注视。
&esp;&esp;“你现在,浑身上下都被爱的味道浸透了,”席瑞伸头在空气中夸张地闻了闻,“闻起来真让人感到……”
&esp;&esp;话音戛然而止,黎听遥缓缓放下冲着他鼻子喷香水的手。
&esp;&esp;浓烈的香气在席瑞鼻腔里炸开,刺激的感觉从口鼻一路直窜天灵盖。
&esp;&esp;他楓大张着鼻孔,又痛又麻,不可置信地看着黎听遥:“你疯了!”
&esp;&esp;黎听遥收起联名香水,木着脸开口:“你说、味道,只有、它的、味道。”
&esp;&esp;看席瑞那么想闻的样子,他慈悲心肠,请席瑞狠狠品味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