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只剩最后一丝残阳。

远处的路灯依次亮起来，几只丧尸如同飞蚊般摇晃着趋向路灯。

一车上的五个队员分别朝着不同方向出发。陈怡静边走边扫了眼清单。今天要求她找的都是日常物资，去超市逛一圈就能满载而归。

这条街她记忆犹新，刚来寒露区探图的时候，那个司机师傅故意带着她和吕慧丽走了这条路回公寓。也就是说，顺着这条路她就能抵达当初她和吕慧丽去过的那家超市。

陈怡静快步朝着路边停放的电动车走去。

【市民陈怡静：是否用1b解锁电动单车1天的使用权？】

陈怡静刚解锁，身后就传来“嗬”“嗬”的超绝气泡音。她一回头，两只丧尸正在距她五米的位置缓缓走动，腐臭的口水从溃烂的嘴角流下来，似乎并没有发现她。

陈怡静回过头跨上电动车，手把一拧就出发了。

雨后，那股无处不在的腐臭味从四面八方钻出来。车胎滚过水洼，溅出水花扑到路边的残肢断臂上。

她把车停在超市侧面，下了车轻手轻脚靠近，侧面玻璃已经被人打破。白炽灯忽明忽暗，几个货架歪七扭八，些许窸窸窣窣的动静。她迈过锯齿状的玻璃，弯下身蹑手蹑脚往里走，手指触到货架，开始上传商品。

卷纸、卷纸、卷纸、卷纸……

一整个货架的卷纸依次存进手环。

面前一空，她看到了两个货架之外的丧尸脑袋，丧尸抽动着鼻子正好转向她。

四目相对，一眼万年。

……

“嗬！！！！！”

陈怡静：“差评！不是说有夜盲症吗！”

丧尸纵身扑来，不会拐弯似的砰砰直撞货架。陈怡静箭步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货架，闪过丧尸一嘴扬起短刀狠狠插进它的天突穴。

“嗬——！！！”另一只穿制服的丧尸被动静引来，伸出双手死死扣住她的肩膀。陈怡静一脚踹向它的膝盖，登时听到“卡嚓”的骨折声。

“变成丧尸之后骨质这么疏松吗。”她侧过头又是一刀精准扎穿丧尸的胸骨上窝。丧尸顿时像放了气的人偶，软软地瘫倒下去。她的动作敏捷又迅速，没有引来更多的丧尸。

陈怡静凝神细听，暂时没有其他声音。

她松了口气，随手拿起身边货架上的薯片拆开往嘴里倒。

“啊……我梦中的零元购就这样实现了。”

【市民陈怡静，偷拿零食，功德值-1】

“刚才偷卷纸你不扣功德，现在吃个薯片怎么还扣上了？”

【生存资料消费与享受资料消费是不同的。】

“还整上经济学了。”

她又端了一些罐头、瓶装水以及更多的卷纸——显然她今天主要的任务就是卷纸。存储空间显示已经达到存储上限。

最后她拆了颗苹果糖塞嘴里，味道不错，又顺了一把塞口袋里。（又被扣了1点功德。）忽然间，有什么从视野里掠过去。两只虫子正从在腐尸身上爬过去。

蛆……？

不像。

在她看清虫子的模样前，侧门那边传来丧尸的吼叫。十几只丧尸正在追击它们的猎物，四五只落伍的在侧门边嗅到了另一个异类的香味，开始掉转方向朝她袭来。

陈怡静闪身从正门出去，撒腿开跑。

夜幕深重，白天刚下过雨的街道还没有彻底干涸。

她从肖彰的手环里载下一把手枪。这两天她和装备队的人学会了枪支的用法，但为了不引来更多丧尸，能用冷兵器解决的情况就尽量不动用热武器。不过要叫她一个人对付四五只丧尸的话，不用枪怕是不行了。

她刹住脚步正要转身时，一旁的窄巷里突然闪出一个修长的人影，伸手圈住她的腰将她猝不及防揽进巷子内。

“嘘。”

与此同时，一束金光从他手中划出一道弧线尖啸着向前方抛去。那些丧尸争先恐吓地追向那个发出啸鸣声的玩意儿。

数秒之间，半空炸开火花，金丝银线迸溅在夜幕里。

腰间一轻，身后的人松开了她。

陈怡静于轰然漫开的烟雾里转身，在火光消弥之前看清他的脸。

她喉咙一涩：“……金怀墨。”

他那样温和又凉薄的面容，此刻含着笑望她：“好久不见了。”

第114章 寄生新世界9 【蓄意伤害，功德值-1……

/当前游戏进度：39。/

听到系统播报， 金怀墨掀眼看了下远处：“大概还有十秒。我们先离开吧。”

两人朝反方向的路并肩离开，陈怡静不住回头看了眼那个被丧尸蜂拥围住的小装置：“那是什么啊？”

“我做的一次性小玩具，可以同时干扰丧尸嗅觉和听觉。我管它叫’椒盐小烟花‘。”

“……很难说你到底是手术师还是法师。”

路口拐角处停着一辆半旧的电车， 金怀墨打开副驾的门请她坐进去。

两人几乎同时关上车门，所有的纷乱与喧嚣骤然被隔绝在外。

金怀墨朝她摊开一只手，纹路清晰的掌心空空如也。

陈怡静错愕：“什么？”

“我也要。”

“啊？”

“你在吃什么。我也要吃。”

于是陈怡静从口袋里掏出两颗苹果硬糖放在他掌心：“早知道你在这， 我就顺点蛋糕来了。”

金怀墨的指尖拨弄过锯齿处轻巧撕下包装，水果的甜香丝丝缕缕散出来。

久违地看见金怀墨坐在自己旁边， 陈怡静一时还有些恍惚：“你这段时间过得还好吗？”

“不好。”

“……你还真是一点不肯客套。”

金怀墨含进苹果硬糖， 和她共享一模一样的香气：“你应该继续打听。”

“打听什么？”

“打听我。打听有关我的一切。”他声音柔和，语气却有几分不容抗拒。

陈怡静失笑：“我不打听也能猜到。你离开里世界后去了全民公决，而后坐上限际列车来了这里， 对吧。”

“算你猜对好了。”金怀墨说，“不过，你过得似乎也不怎么样呢。”

陈怡静有点儿惊讶：“怎么这么说？”

金怀墨稍一倾身靠近， 食指扣住她的眼镜上梁， 揭下了这副不合适的眼镜：“这就是证据。”

“……你这该死的敏锐度。”

金怀墨嘴角轻掀， 又问：“肖彰呢。”

他撩开她些许凌乱的鬓发， 将眼镜给她戴回去，镜片遮住双眼前他看清她眼底分明的黯然。于是他了然一切。

“感染了吗。”

“嗯。”

金怀墨的动作一顿， 停在她耳侧的手转而抬起轻轻拍了拍她的脑袋。

他不再问更多， 回身挂挡：“现在我们去哪儿？”

“游园路。玩家自救基地。”

路上，陈怡静了解到金怀墨进入第二象限不久， 副本就正式开启了。他选中的居住点是一间近郊的顶楼平层， 离丧尸爆发的避难所较远，直到今天才沦陷。他驾车出门考察新的住处，顺便搜索物资， 也就在这时看见了陈怡静。他前脚刚从那家超市出来，她就踏了进去。

回到基地时，照例要经过入口处的体温检测。

后勤队的人在核对信息时发现金怀墨并不是基地成员，表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