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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第1o5节(1 / 2)

“那就劳烦了,我不介意。”

宋持砚堵住了她的话,看到她皱起的眉头,意识到不能再用这样的办法,他诚恳地补了一句:“我想尝尝你做的面条,可好?”

温和甚至带着几分请求的话语,让人无法拒绝。

田岁禾只好点了点头。

灶房升起炊烟袅袅,灶上沸水咕噜咕噜,田岁禾擀着面,心情却跟炊烟一样不知散到了何方。

宋持砚的出现让她已安定的心,再次升腾起不安。

她不知道他这又是在干什么,如今的温和又是否跟前阵子的客套一样,是他又一重的伪装?

她想得出神,不曾留意到,门口清冷的影子已无声看了她许久。

腰间忽地一紧,肩头也搁上男子棱角分明的下颌。

伴随着喑哑的低语。

“岁禾。”

他怎么又开始了!这回除了些许的惧怕,田岁禾还有无奈,手肘往后戳了戳他,身子在他怀中缩起来,不安道:“宋大人?”

“别太怕我,好么?”

宋持砚搂得更紧,他生得挺拔高挑,俯下身正好裹住她,严丝合缝,恰似一对同心玉。

察觉怀中的人在轻轻战栗,宋持砚目光更复杂。

他脸贴着她后颈。

“对不起。”

田岁禾微愕,挣脱的动作迟缓了一霎,宋持砚看在眼里,继续道:“当初隐瞒孩子走丢,是我自以为是。我自知你不愿留下,只是为了给三弟报仇而妥协,因而我担心倘若你在我身边有任何不愉快,都会离我而去。这才做下了欺瞒的打算。”

田岁禾没说什么,从他怀中出来,“都过去了。”

“在你心里或许过去了,但我心中不曾。”她背对着宋持砚,看不到他的神色,只能察觉他声音更喑哑了。

“后来我寻到孩子下落,却得知你已跟着江湖人士离开,误以为你是一早与他们合谋。愤怒使然,我沉浸于被背叛的愤怒中,却不曾反思,即便你不曾逃离,我意欲隐瞒的行径,亦是对你的不尊重。”

田岁禾依旧没说话。

她看着地上的影子,看到宋持砚的手伸向她,又在即将触碰到的时候收回,他说:“幼时我因母亲偏心三弟而对他暗藏不满。时常疏远他,那日三弟照例来寻我,我不愿理会,他自小耐不住无趣,瞒着仆从溜出府玩耍,这才走失。过去十余年,母亲日日以泪洗面,悲痛时甚至恶言相向,怨我不曾看好三弟。”

“得知杨氏带着孩子藏匿之时,我想起了当年母亲的怨怼和眼泪。”

宋持砚大抵不喜欢跟人诉说真心话,适可而止地掐断,但田岁禾也能领略到大概的意思。

她张了张口,想说些宽慰的话,最终也没有说。

宋持砚哂笑一声,“但你说得对,我的行径与郑氏换走你我孩子的行径一样,都是欺骗,无可原谅。”

顿了顿,他说:“我习惯掌控,不知如何爱人。岁禾,你能教我么?教我如何爱你,爱女儿。”

田岁禾手心攥紧又松,她可以体谅宋持砚的心情,但不会跟从前那个她一样,因一两句话敞开心扉。

她只说:“都过去了,也说清楚了,我不会再生气。”

她答应教他如何哄女儿,但:“我就不需要了。”

“好。”

宋持砚走近,恰到好处地在离她半步时停下,距离不至于吓着她,亦可在她想逃时留住。

无论如何,他不会放走她。

他问她:“我不会再强迫你,但能否答应让我靠近你?我是笋笋生父,理应弥补你们母女。”

田岁禾还处在不习惯和恍惚中,她所知道的宋持砚,一直高高在上,喜欢掌控一切,安排着一切。

她不由想着,这会不会是他又一轮的掌控和安排。

那么她要继续躲么?

田岁禾慢慢地转过身,依旧不抬头看他,不想被他的目光干扰视线,她点了点头:“笋笋是你的孩子,我不能不让你们彼此靠近。”

“岁禾,谢谢你。”

宋持砚的语气有了喜悦的波动,伸手想拥她入怀。

但田岁禾错开了身子,更明确地拒绝:“你给我一个孩子,帮我度过阿郎死后最难熬的一年,所以你不欠我什么的。弥补我就不用了,我们的矛盾,是因为你想强留我,只要你愿意放手,这一切就会变好。”

宋持砚的手慢慢落了下去,良久才道:“我听你的。”

握手言和之后,他们双双安静了一会,真是怪,都握手言和了,怎么比之前争吵气氛还要古怪。

田岁禾道:“灶房杂乱脏污,大人快去陪笋笋吧。”

宋持砚抿了抿唇角,语气黯然:“笋笋在与尹寻玩,她喜欢少年人,我已年老色衰。”

哪有一个未到而立之年的人顾影自怜,说自己年老色衰的?

田岁禾绷着的唇角禁不住扬起,又克制抿住,随意给他指了个活,“那你添些柴吧。”

然而片刻后,田岁禾看着冒出浓烟的灶口,以及玉面上黑一道灰一道,正以袖摆捂着口鼻,艰难咳嗽的青年。她想夺过烧火棍。

“我来吧。”

宋持砚咳得很狼狈,即便如此,依旧支撑着贵公子的矜雅,跟只顽强的病鹤似地,坚持道:“抱歉,初烧火,尚还不大习惯。”

他还真搞出了虽败犹荣、顽强不屈的苦命架势。

“可是你再烧下去,我会被熏坏。”田岁禾捂着袖口,强硬夺过烧火棍,蹲在灶口扒拉了几下,又往火堆吹了几口气,火苗逐渐旺了。

宋持砚望着灶中火苗,冷峻的脸上不可思议。

“……这是如何做到的?”

田岁禾解释道:“我阿翁曾说,人要实,火要虚。”

宋持砚若有所思,像个书读得疯魔的学究,“此话甚有哲思。”

田岁禾随他去感慨了,这时候的宋持砚虽还是清冷从容的模样,可在她眼里,就跟她曾经在田间地头遇到的书呆子一样。

农人在为桑苗枯萎而发愁,书呆子摇头吟唱:“枯枝残叶……”

用她的话来说:吃饱了闲的。

宋持砚大抵没吃饱,因而没这么闲,很快重振旗鼓。

“可还有我能帮忙之处?”

田岁禾突然想起两年前,他跟着她回到山村那日,她瞒着收拾小院,而他在边上格格不入,自己无法融入就罢了,还要剥夺她的充实,强行让护卫夺了她的活儿。

那个强势的宋持砚,早已在她心中烙下不可磨灭的印迹。

田岁禾突然醒了。

她实在受不了,直接赶人:“你出去等着吃吧,你杵在这里,我的活都干得好不顺畅!”

那清冷的眉眼间又有了黯然,宋持砚往边上避让。

“抱歉,是我太唐突。”

他跟她道了一句“有劳”,从谏如流地出了灶房。

田岁禾望着那强装孤傲的背影,忽然生出了平日因为笋笋捣乱,凶了笋笋之后的内疚感。

以至于盛面时,她给宋持砚多加了几块卤肉,声音也不由得温和:“有一些烫,可能需要晾一晾。”

她生性好客,不仅给他煮了,也给尹寻煮了一大碗。

宋持砚安静地吃着面,忽然想起三年前初遇时。

当时那碗面他不曾吃。

他自小在高门大户养尊处优,锦衣玉食,吃不惯那样简陋的吃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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