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
她又想起自己躺在榻上,他到底是一个男子,闯进来不合适,哪怕他天天在她耳边说只把她当姐姐。
田岁禾停下来,她想想还有谁可以驱赶宋持砚,对了,阿郎!可是宋持砚那个人最听不得阿郎,她也不想把阿郎牵扯进来,她想来想去,想到了陈青梧。陈青梧是女人家,是她的朋友,宋持砚总不会生气吧?
“青,青梧……”
可她刚喊出,那只手两指猛地一捻,田岁禾惊呼,即将在醒来的边缘,但那只手很快离开。
田岁禾醒了。
窗外布谷鸟彻夜鸣叫,她将一切乱梦归结于春日的缘故。
宋持砚重重往后仰。
坚硬的椅背磕得后背生疼,他的睫羽颤了颤,手依旧维持着抓握的姿态,想要抓住什么。
凤眸紧闭,清冷的眉宇紧蹙,周身气度疏离尤甚。喉结不时滚动,但不是动欲,而像是在克制什么。
阿郎。
温软缠绵的嗓音萦绕不散。
田岁禾以为自己能瞒得很好,临时改口叫了陈青梧的名字,可宋持砚对阿郎这两个字何其在意,怎么会听不出来?她连做梦都想保护阿郎,避免阿郎受他的怒火波及。
这两个字在过去两年前的每一夜像阴霾缠绕着他。
他不断地想起山间院落的窗前,曾晾晒的几片肠衣,想起榻边一大一小两双鞋,和床头的人偶。
甚至会在夜深人静之时,阴暗地与亡人争长论短。
宋持砚突然睁开了凤目。
眼底晦暗翻涌。
清晨田岁禾带着小青笋来到雕刻行,方一过来,伙计便上前:“二掌柜,有位公子说替友人还银子。”
应是上次撞了他们马车的人,田岁禾牵着女儿去了前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