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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亡夫长兄借子后 第9o节(1 / 2)

少年极擅长隐匿,与他朋友带着田岁禾东躲西藏,好几次堪堪躲过宋持砚的追查,逃离了那一带。

马车驶过一处镇子,少年神采飞扬:“孩子在我朋友那,怕带着逃走动静太大,我让他们带孩子先走了,宋持砚大动干戈地在寻人,我们夜里赶路会被发现,今夜先在这处脚店歇歇脚吧!”

田岁禾再三确认孩子无恙,放心地住了下来。

入夜,脚店里来了一行人。

少年的同伙道:“是个富商,为首的是位贵夫人,瞧着可气派了!但这样气派的人怎么会在这种不起眼的脚店歇脚呢,漂亮姐姐,他们会不会是来寻你的啊?”

田岁禾吓得不敢说话。

楼飞下去打探,回来后惊诧道:“阿姐你猜是谁?”

是顾府尹夫人!

田岁禾也很惊起,虽听说顾夫人是富商之女,但她一个官眷,怎么会歇脚在这样简朴的脚店?

她记起顾大人与宋持砚似乎都是什么阁老的学生。

田岁禾顿时紧张起来。

“要不我们走吧?”

楼飞认为突然离去惹人耳目,他们决定静观其变。

不料后半夜,店门被人砰砰拍响,“开门!官府搜人!”

他们很谨慎,脸上的伪装还完好,宋持砚来了也不定能认出,可楼飞看了眼手在发抖的田岁禾,无奈摇头:“阿姐,你太害怕他了,可很容易被他认出来。”

楼飞当机立断,拉着田岁禾从窗口跳出,来到后院仓库,将她藏入顾夫人带来的一口大箱子中。

巨箱之中暗无天日,只有几个孔眼可以透气。

田岁禾蜷缩起来屏息凝神,几人大抵在楼上楼下搜不到人,也未认出少年,往后院走来了。

顿时她呼吸都不敢用力。

“宋大人?”

脚步声靠近,一道冷淡的女声朝后院走来,是顾夫人。

随后是一道更冷淡的声音,“顾夫人怎会在徽州?”

才隔了两日未见,可宋持砚冷淡的声音更不近人情,即便他曾与她在床榻间抵死缠绵,交换彼此最亲密的时刻,可这会田岁禾听着他的声音,还是觉得他很可怕。

不争气地,又想起一年前宋持砚拔剑杀人的冷淡。

田岁禾躲在箱子里,身子轻颤。她不敢想象被他抓到会迎接怎么样的暴怒,身子缩成一团。

顾夫人也朝这边过来了。

“不知是什么要犯,竟惊动得宋大人夜半来此?”

“督察院所要之人,不便透露。顾夫人又为何在此?”宋持砚淡漠至极,话语中隐藏着猜疑。

顾夫人素来客气,谨言慎行,今日却多说了几句:“家父病逝,我回沧州奔丧,恰路过徽州。幼时我曾随家父在此行商,彼时家中的铺子已被人盘下开了这处脚店,心生感慨,故而在此住下。宋大人是怀疑我窝藏罪犯么?可我经过徽州不足两个时辰,怎会知道什么罪犯?”

田岁禾仔细聆听着顾夫人的话,哪怕隔着箱子,也能听出她声音沙哑,定然是哭了很久。

宋持砚礼节周全,道了句节哀,朝箱子走来。

他的脚步声很轻很平稳,田岁禾却觉得像是催命符。

笃笃,他的手轻叩箱子。

田岁禾浑身的血都停止了流动,死死咬着虎口。

“箱中装着何物?”

宋持砚清寒的声音在头顶响起,仿佛一座沉沉的五指山,让她想起每个被他囚在身下索取的深夜。

田岁禾心跳都快要停下,她惧怕地闭上眼,心里不断念着阿郎和阿翁,让他们救救她,被当场抓到,他会削她的脑袋吧。

顾夫人走到了箱子边。

“里头是家父生前遗物,亡人旧物不好示人,还望宋大人看在顾大人面上通融一二。”

宋持砚的手还停留在箱子上,许久,他缓缓直起了身。

“搅扰了。”

众人最终离开了脚店。

马蹄声笃笃远去,田岁禾躲在箱子里,浑身气力泻尽,仿佛死了一回又再度活了过来。

顾家小厮忽然来唤顾夫人:“夫人,您房里的盒子被人打开了!您可要去验验是否少了什么?”

田岁禾逃出了经验,猜是楼飞在引顾夫人离开。

顾夫人果然被引走了。

楼飞忙过来轻唤:“阿姐,阿姐,可以出来了!”

田岁禾忙从箱子里钻出来,两人刚出库房,几个手上带刀的护卫立时团团围了上来。

本该身在楼上的顾夫人去而复返,冷道:“尔等何人?”

顾夫人的房门紧闭,房外焦急地等着两道影子,楼飞好几次想冲入房中,被身边的女飞贼按住。

房中烛光照亮田岁禾的面庞,顾夫人愕然良久。

“三少夫人?你为何……”

田岁禾连忙解释:“陈娘子别担心,我不是什么要犯,也没做错事。只是在那大宅子里过得不习惯,才要央朋友带我逃走。”

顾夫人手指点着桌案思忖,田岁禾望向她葱白手指,想起来宋持砚想事情时也喜欢这样的动作。

权贵之家的人连手指头的动作都这般优雅含蓄。

顾夫人可不好糊弄,回想宋持砚适才的小举动,“田娘子与宋大人的关系,恐怕不一般吧?”

田岁禾惊叹顾夫人的缜密,她从未在顾夫人跟前与宋持砚接触过,顾夫人却轻易猜出。

这些聪明人心眼比她头发丝都多,田岁禾只得认了。

“有一点,但是不算多。”

“还不多?”

顾夫人笑了,“宋大人进门时神色冷淡,可靠近箱子之时,手指竟在轻颤,若只是一个要犯,怎能让他如此?且当我声称箱中无人,宋大人失态了,不,那不是失态,而是失望,可见他很在意要寻的人。”

“若非我刚从沧州奔丧归来,不可能有机会与你碰面,他恐怕怎么着都会打开箱子看看。”

田岁禾暗自庆幸,拜阿翁和阿郎还真的有用呢。

她低声央求:“我不会将遇到陈娘子的事告知旁人,也求陈娘子别把我卖了,我……我不想回到他身边,我跟他也不合适,我还是他的弟妇,无论如何都不行。”

经商之人善察言观色,顾夫人如何不懂这桩背德的孽缘是由谁主动的?又是笑了:“天之骄子竟然也为情所困,当真是稀奇了。”

田岁禾愤愤道:“才不是,他只是得不到才总记挂着。真得到了,他很快就厌弃。”

顾夫人听着这句话失了神,好一会才再次说话。“相识一场,田娘子放心,我不会把你卖了。”

她又问,“但我看宋大人并非见异思迁之人,更不会轻易动情,云阁称他断情绝爱,适合出家当和尚。如此青年才俊,娘子恐怕再难遇到,且一个无人庇护的女子在外生活亦处处不易,不怕后悔?”

田岁禾笃定地摇头。

“我习惯了市井乡野的生活,在大户人家待不惯,留在他身边才会后悔。而且他总圈着我,我是一个人,又不是他房里的花瓶,凭什么盯着我,不让我出去?”

陈娘子看了她好半晌,“此前是我以貌取人了。”

田岁禾不懂她什么意思,但懂以貌取人什么意思。

“可我好像不算丑?”

陈娘子又被她逗笑了,“田娘子误解,我不过是感慨,娘子看似如蒲柳,实则如磐石。”

那就是夸人的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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