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守在庙外的少年迎上宋持砚冷剑,少年一惊一乍地躲避,“大、大公子!我这回是来寻亲的!寻亲的!也不是我绑的她,是我在帮她绑人啊!探花郎明辨!”
“李宣,先看住此人。”
宋持砚没有心情与他多说,提剑快步进入破庙中。
破庙中有两个女子,被五花大绑的余家千金,以及倒在地上、不省人事的田岁禾。
月光入淼,她倒在地上,单薄的身子更显得纤弱。
方才从宋持砚脑海一闪而逝的声音又说话了:若她和孩子遭遇不测,你会后悔么?
宋持砚快步走向她,眉宇一紧,忙俯下身,“岁禾?”
田岁禾没有任何回应。
“岁禾?”
宋持砚轻唤她的声音出口竟是不由自主地轻颤,清冷声线尾调有了细微但可察觉的起伏。
他小心将她扶起揽入怀中,手指探她脉搏,温柔小心,仿佛她是易碎的琉璃瓶。
边上被五花大绑的余若纭忍不住带着怨念出了声:“徐大人别紧张了,尊夫人这是装的。”
田岁禾:“?!”
上方传来宋持砚如释重负的轻笑,田岁禾起身,“余姑娘,你……你太不厚道了!”
余若纭快被她气笑了,没了闺秀的矜持:“宋夫人为了帮夫婿探查消息绑了我,就算厚道了?”
田岁禾没再与她呛声,老实承认:“是有点。”
余若纭觉得自己快气死了!
通过二人的几句话,宋持砚已理顺了一切,他仔细查看她身上,声音沉下:“就为了此事,你身怀六甲,冒着风险奔波?”
他的声音从里而外透着冷意,似乎生气了,田岁禾心知他是觉得她太冒险了,她自己也知道太冒险,恹恹垂下头,语无伦次但:“可她都认出我了,我不想怀了你的事,又怕他们怀疑我,只能拜托楼飞把她和我一块绑过来了……阿郎,正事要紧,你快想一想该怎么办吧,要骂我的话……过一会也不迟,但最好还是别骂我,你太凶了,我很怕。”
宋持砚心里不知该作何滋味,他竭力让自己平静地思索正事。
但一时竟做不到。
听田岁禾说起前因后果,他竭力平复心情,想冷静地与余若纭周旋,探出信件下落。
但今日竟没有耐心,宋持砚径直道:“在下昨日已差得老仆被余姑娘所收留,姑娘既留下证据,定存着为故人报仇的念头。东阳县衙中有个叫周许的文吏,曾是云阁老的门生。或许你会因为家父与赵王之故,不相信在下,但大可相信云阁老的贤名,我安排让周许与你见面。”
余若纭没想到他这样直截了当,更没想到他能助她接触到云阁老的人,心中生出希望。
那位怯懦的娘子尚且难缠,这位宋大公子估计更不好糊弄,她若不答应,他定会用别的手段。
走投无路,余若纭咬了咬牙,“东西我可以给你们,但还望宋三公子答应不得将我父亲和余家牵扯到这桩案件里,勿让旁人知晓消息是我透出去的。另外,”
“您能打听到东西在我家中,旁人说不定也能,若日后赵王党为难我父亲,还望少卿与您背后权贵念在我为尔等提供证据的份上相保。”
宋持砚忖度着相互矛盾的“三公子”和“宋少卿”两个身份,很快明白她话中藏着威胁。
余姑娘不可能不知道被贬的大理寺少卿便是宋家大公子,之所以会称呼他为“三公子”,是因为她猜到他和田岁禾混乱的关系,且看出田岁禾对此一无所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