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她们看见,她们也没有资格和本事嘲笑娘娘。就光说七皇子,他姬妾成群,七皇子妃也就绷着面子,内里早已溃不成堤。”
天上云霞渐渐褪成铅灰色,斑斑片片,锦月双眼映着灰暗下去的苍穹,自嘲道:“我笑话她们失宠,其实想想,最可笑的不是我自己吗。口口声声说要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爱,一直坚持不为所动,可到最后呢,我无名无分为他生了两个孩子,时至今日,还稀里糊涂自以为是有骨气的女子,细想来我又何尝不是蒙着眼睛自欺欺人。”
秋棠想说几句话安慰,可实在不知道说什么合适,说什么能够安慰到锦月。
“娘娘,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先度过眼下的难关咱们再想办法吧。秋棠、影姑和青桐是绝不会背叛您的,至于静树姑姑,奴婢相信她也不会,只是需要些时日想清楚罢了。待她想清楚,娘娘要办事就多了条有力的手臂,奴婢相信凭娘娘的智慧,没有什么能难道您的。”
“但愿她早日放下对我的敌意吧。”锦月眼看着苍穹转暗,流云逐步被黑暗吞噬,“待大婚一过,就是废后自裁的日子了……”
锦月走后弘凌一阵烦闷,刚从正殿出来便听面前柔弱女声一响。
“映玉拜见殿下。”
弘凌才注意到是萧映玉盈盈跪在了面前。
映玉穿着一袭桃花粉的拖地长裙,是上好的桑蚕丝质地,薄如蝉翼,轻盈灵动,轻风起,她仿若一只灵动的蝶在以优美可人的姿态扇动翅膀。
“殿下这是要去往何处呢?快傍晚了,用了晚膳再去忙吧。”
映玉满腹紧张,自她再投靠弘凌之后弘凌就一直不理会他,若不是因为太后的关系她定然不能在上安宫立足。
可现在太后的侄女要来做皇子妃,她的地位实在堪忧,不能不争取。
弘凌却径直从她身边走了过去,视做了空气。
映玉慌忙匍匐道:“是太后赏赐过来的晚膳,殿下真的不吃一口吗?太后娘娘还说殿下一定会喜欢的。”
弘凌顿了顿,才扫了眼映玉。“太后吩咐的?”
映玉绽开唇,竭力堪堪扯出个讨喜的微笑。“是啊,是太后她老人家。映玉知道殿下正为姐姐的事烦扰,所以才斗胆请殿下去坐坐舒舒心。映玉是曾经犯了错,可是我一定改正,就像映玉毫不隐瞒坦诚了小黎还安然在世一般,他日映玉一定会为小黎与殿下父子团聚效犬马之劳的。殿下……”
映玉眼中渴望祈求,望着眼前俊美的天家皇子仿若看着生命的曙光,那是权力,是幸福,是无上的宠爱。
上安宫大婚当日,长安十里红毯,从皇宫朱雀门一直铺到傅家,夹道羽林卫手持银枪,排排林立,管制着好奇张望新妇的百姓。
傅家高宅阔院,锦衣的主子和奴才忙前忙后,傅老爷夫妇和管家等管事主子都穿着喜庆的衣裳,忙成了陀螺,随着东升的日头将凤冠霞帔的掌上明珠送出门。
傅家外已有浩浩荡荡上百人的迎亲队伍等着迎新娘入皇宫。
傅母擦泪作别:“柔月啊,等入了宫要好好侍奉四皇子殿下。能入上安宫是你的好福气,要贤良淑德,知道吗?”
红盖头下飘出柔婉的抽泣应声:“柔月知道,娘。”
由太后亲自指派来负责迎亲是太极宫的信任詹事赵裘,待傅新妇与家人依依惜别片刻,他便催促着将傅家千金迎走。
夹道百姓人潮攒动,几个人正议论——
“这场大婚比之去年嫡皇子那场大婚丝毫不逊色呀!”
“可不是么。你还不知道吧,这婚事正是嫡皇子妃而今的太子妃操办的。”
“婚礼声势浩大,可见太子妃能力出众啊!只可惜她最后嫁了太子……”
“你们说的太子妃是不是许多年前和四皇子生死恋的那个萧……萧锦月呀?”
……
几人声音低下去,迎亲辇正好路过,华帐被染了丹蔻的素手轻挑开一角,隔着红纱盖头的新妇望出来。
人潮挨挨挤挤,傅柔月看罢也没看出个名堂,便放下了帘子,问一侧陪同的丫鬟:“他们怎说太子妃和四皇子殿下相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