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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善禾与梁家两兄弟 第20(1 / 2)

梁邺不会忘了罢?

也许是船身的颠簸让这紧张更加具象分明,稍微一丝动静都让善禾怀疑,她是否露出马脚,梁邺那边是否有事耽搁了。

午时,郎君们聚在一起用膳吃酒,善禾与另几位夫人太太本该另置一席的,但都嫌上船后身子乏累,懒怠应酬,夫人们也就各自在各自的舱室把午膳囫囵过去,等晚上再聚。晴月和岁纹提了食盒送来菜馔,刚吃一口,成敏忽而冒出来,交手躬身立在门外,道:“大爷着奴才来问问,不知船上的菜馔二奶奶可用得习惯?”

来了。

善禾一颗心放回肚里:“尚可。”继而对晴月和岁纹道:“你两个也去吃罢,不必在这伺候我了。”

待晴月、岁纹离开,成敏才掀了眼皮,慢慢走近,双手奉上一只簇新信封。

“这是什么?”善禾打开,竟是两份和离书。

格式俱全,见证画押清晰,连官府的钤印备案都一一妥帖。看到签名时,善禾不禁倒吸一口凉气,这分明是她与梁邵的字迹!

“有劳大爷了。”善禾勉力压住声音里的颤抖,心却仔细回忆着,梁邺究竟何时弄下这份和离书的。

而况,即便字迹是仿的,那画押呢?

善禾脊背发凉。

成敏正低头往茶壶中倒蒙汗药,语调平淡:“等晚宴之后再走。”

“什么?”

“晚宴之后,二爷回来,您哄他喝杯清茶。等他睡了,您再换上岁纹的衣服,我送您离开。”他另掏出一个小纸包,搁在桌角,“这个给岁纹喝。只是让她今晚晕船,明日就好了,没别的。”

善禾轻轻嗯了声。

成敏脚步很轻,善禾再抬头时,屋里只剩她一个了。

兴许是紧张,午膳她进得极少,盖碗里的香薷饮更是一口未动。善禾眯了眼,唤来晴月,把未吃过的菜与香薷饮皆赏给她和岁纹了。

午憩时分,梁邵与善禾俱歪在螺钿床上,倚着软枕,听梁邵讲午间席面上的事。善禾有一搭没一搭地应着,梁邵却耐心,把每件事说得详细,滴水不漏的。

善禾撑着头:“你记性倒好。”

梁邵笑:“我从小记性就好。”

“那怎么不像大哥那样读下去?”

“那些书里写的不对。”他继续要说席上的趣事。

善禾忽而按住他嘴:“阿邵……”

梁邵撑脸看她,笑弯了眼:“怎的?”

“……没什么。”她本想教梁邵提防提防梁邺,却不知如何开口。转念一想,梁邺虽然心思深沉,但待亲弟弟始终如一,这事应当不会变的。善禾长叹一气,终究决定三缄其口。

梁邵扯开她手:“定是有什么,怎么不同我说?”

“身上乏得很。”这是真话,没骗他。

梁邵却笑:“歇了一上午,还这么乏吗?”

“乏。”善禾把脸埋进枕里,叹出一口气。

梁邵贴过去,唇瓣剐蹭着她耳廓:“那我来伺候二奶奶。”他把手放在善禾腰间:“是这里?”

善禾摇头,声音闷闷的:“不是。”

手又放在她脖颈后:“这儿?”

“也不是。”

“那是哪儿?”

善禾露出一只眼,掀了眼皮:“好像哪里都乏。”其实是心乏了。人一累,最累的是心。这也是真话。

梁邵立时将手塞至善禾腋下,一壁挠她痒,一壁笑骂:“小妮儿耍你二爷呢!”

善禾掌不住,拼命忍着笑,差点把泪憋出来。好容易这冤家住了手,善禾渐渐停了笑,才发现他已坐她腰腹上,紧紧扣着她两节白皙腕子,目光炽炽。

四目相接,二人皆是一怔。梁邵喉结滚了滚,声音有些哑:“善善……”

“嗯?”

他笑着:“今天可以吻你吗?”

他把手撑在善禾肩侧。

舱门应时敲响。善禾心漏跳一拍,忙推开梁邵,坐起身,理了理薄衫,扬声问外面:“怎么了?”

晴月站在门外道:“二爷,二奶奶,岁纹身上不好,想是晕船了,今日怕是不能近前伺候。”

梁邵哀哀怨怨地倚墙靠着,听善禾认真嘱咐如何给岁纹用药,又听她教晴月多看顾看顾岁纹,这两日不必时常过来伺候。善禾像故意拖延似的,把话说得又慢又长,说完了岁纹,又问晴月身上如何,适不适应,主仆俩恨不得隔门聊起来。梁邵有点不耐烦了,瘪瘪嘴,从后揽住善禾的腰,吮咬她后颈。

“嘶。”善禾倒吸一口凉气,“你——”

梁邵探出头:“你刚才没拒绝。”

“但我也没同意。”善禾压低声音。

“但这也不算吻。”梁邵歪头。

善禾把他一推,声音也提了半分:“我不要。”

晴月站在门外看不到里面,困惑道:“啊?什么不要?”

梁邵松了手,低声哧哧地笑:“快说,什么不要?不要什么?说给晴月听。”

善禾白他一眼,继续扬了声:“下午不要来伺候了,有什么,我拉铃喊你。你也回去歇会儿。”

晴月、岁纹住的舱室与善禾、梁邵这间挨得不远,两间牵了条细线相连,这屋里一拉铃,那屋里便能听见。

晴月走后,梁邵大马金刀往那儿一靠,笑吟吟看她。善禾懒怠理会,本想起身,哪知梁邵手一抬,把她拉回来,靠在怀中。滚烫的胸膛贴着她脊背。

“说好我伺候你,你享现成的福就是。”

他把善禾按在银丝软垫上,趿了鞋下地,装模作样告个喏:“小的梁二,听凭二奶奶吩咐。二奶奶要拿什么?”

善禾终于抿着唇笑了。

梁邵望着她,也笑开。

善禾正要开口,外头却忽而咚咚咚足音不歇,紧接着人声吵翻了天,跟杀人似的。

梁邵与善禾皆一怔。

成保上气不接下气,拍门道:“走水了!底下小库房走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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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下一章善禾跑路[竖耳兔头][竖耳兔头][竖耳兔头]

(善禾跑路)“少年夫妻……

库房里搁的是梁邺此番携入京都的各色字画古籍,大半是要作人情打点之用的。别的倒罢了,其中有两幅字是梁老太爷生前手泽,特嘱了梁邺收好,以备来日奉与座师及岳家翁。

梁老太爷生前政绩并不卓著,但年高德劭,清望素著,学问又做得极精纯,向来为士林所推重,故而老人家的字亦备受推崇。如今老人家百年,晚年遗泽俱拢在梁邺兄弟手中。不消几年,这墨宝声价必定是要水涨船高的了。若不慎烧毁,实为可惜。

梁邵跌足长叹:“不好!”披了衣就要去救火。

善禾也忙披衣下床趿鞋,梁邵按住她:“你身上乏,那人多眼杂,你不如在这歇着。有什么,我让人来知会你。”说罢,梁邵携成保匆匆而去。

火灭得迅速,一炷香时辰全熄了。损失还好,珍贵的俱被梁邺贴身收在所居舱室内,连个火星儿都没见到。只是小库房被烧得厉害,等闲不可放置字画了,只好空置着,连紧挨的两间小舱也受了牵连,把里头杂物全搬出去,亦是空置起来了。

但有一件事不明:起火原因。

船上俱是梁邺同窗好友、几位本家兄弟及其家眷们,与梁邺兄弟素无私仇,实在犯不着纵火。另外便是金禧船舫的伙计们,可金禧船舫的金掌柜与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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