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几只酒瓶被摆上吧台，江昊侧身?继续和酒保说话，偶尔抬手帮一下忙。没一会?儿?，酒调好了，江昊走回闻颜身?边，把一只古典杯推到闻颜眼前。
&esp;&esp;杯身?冰凉，酒的下半部分?沉淀着透明的冰块，浅而淡的青蓝色让闻颜想到有一年旅游在北极见到的冰川。酒的上半部分?像一座倒放的雪山，隔着玻璃杯看那种白，会?觉得它?坚硬，但换一个角度，就会?发现它?内里软绵的气?泡。
&esp;&esp;江昊没有坐下，他站在闻颜侧后方，吹了一层火石粉到酒杯上，又点燃手里的一只铜制器皿，往下倒着透明的液体。
&esp;&esp;灿烂微弱的银色的光仿佛烟花，在酒杯的上方燃烧，照亮闻颜的眼睛。
&esp;&esp;“这杯酒叫什么？”闻颜问。
&esp;&esp;火光中，江昊看向他眼底的闪烁，“叫……纽约雪夜。”
&esp;&esp;“听起来像是刚才取的。”闻颜笑?笑?。
&esp;&esp;“你猜对了，”那微小的焰火转瞬即逝，只在空气?中留下燃烧后的尘埃，“配方是蓝橙、伏特加、柠檬汁，还有酸奶。”
&esp;&esp;江昊拉开椅子，在闻颜身?边坐下。
&esp;&esp;“杯子里像雪山……”闻颜握着杯身?，很轻地转了半圈。
&esp;&esp;“差不多，”江昊侧过脸，看着闻颜沉默了片刻，“是海面下的冰川。”
&esp;&esp;江昊没有想过闻颜会?懂，毕竟这种比喻太隐晦，只是他突发奇想的产物?。
&esp;&esp;但闻颜好像真的懂了，他用手指搭着酒杯边缘，先抱歉道：“可惜我不能喝酒。”
&esp;&esp;“不过，冰川很美，”闻颜用冰凉的指尖碰了碰江昊脸颊，与他目光相?接，“我看到了。”
&esp;&esp;几个小时后的街边安静了许多。
&esp;&esp;黑夜里，江昊紧紧握着闻颜的手，跑向来时他就注意到的一家纹身?店。
&esp;&esp;幸运的是店铺还亮着灯光，江昊推开门，和正躺在懒人沙发上的老板说：“打?耳洞。”
&esp;&esp;“现在吗？”老板站起身?，似乎没想到这个时间还有不预约就进店的人。
&esp;&esp;他去?准备工具，闻颜却?在旁边拉了下江昊的手。
&esp;&esp;“怎么突然想要?打?耳洞？”
&esp;&esp;“一直都想，今天正好遇见。”
&esp;&esp;“哦……”闻颜笑?着摸了下他后颈，“怕你是喝醉了一时冲动，第二天起来又后悔。”
&esp;&esp;老板在一道帘布后叫他们：“可以过来了。”
&esp;&esp;江昊在一把凳子上坐下，他没放开闻颜的手，抬头?看着老板：“能教一下我们吗？想让他给我打?。”
&esp;&esp;老板愣了下，看了眼闻颜，说：“也?不是不可以，那我示范一边。”
&esp;&esp;“真要?我来？”闻颜低头?小声和江昊讲话，“我怕你疼。”
&esp;&esp;“我不怕疼，”江昊搭了下他后腰，“你给我打?。”
&esp;&esp;闻颜站在江昊身?前时，遮挡住了一大片光。
&esp;&esp;江昊侧着脸，脖颈露出一部分?青色的血管，一侧的耳垂落在灯光下。
&esp;&esp;老板又和闻颜交代了一些注意事项，便?抱起手臂在旁边看起来。
&esp;&esp;空心针扎入江昊耳垂的那一瞬，他露在毛衣外的侧颈红了一点，闻颜想应该还是疼的。
&esp;&esp;快速换好耳钉，这个耳洞算是打?好了。
&esp;&esp;老板朝闻颜比了个大拇指，说：“还不错。”
&esp;&esp;他去?拿写着注意事项的单子，闻颜抬起手，用掌心贴住江昊颈侧，摸了摸他后脑勺的头?发。
&esp;&esp;“很好看。”
&esp;&esp;“真的吗？”江昊了毛衣领口。
&esp;&esp;一颗小小的银色耳钉反射一点灯光，珠子一样落在他耳垂。
&esp;&esp;“真的。”闻颜很轻地碰了一下他微红的耳廓。
&esp;&esp;江昊还想说话，但老板忽然拨开帘子走过来，递上一张写满注意事项的单子给闻颜：“来，你们收好这个。”
&esp;&esp;“谢谢。”闻颜说。
&esp;&esp;结完账，两个人并肩走出小店，夜色似乎又浓了一些。
&esp;&esp;耳垂上微弱的痛感提醒江昊他刚才的心血来潮，江昊也?不喜欢变化，可是却?对在闻颜身?上冲动的感觉上瘾。
&esp;&esp;沿着街走到路口，他们停在一家已经关了门的店外。
&esp;&esp;玻璃窗上挂着一圈用槲寄生做的圣诞花环，一对金色的铃铛在寒风中发出清亮的响声。
&esp;&esp;“是槲寄生。”闻颜仰起脸，指向那个花环。
&esp;&esp;江昊嗯了一声，并没有立刻明白闻颜的意思。
&esp;&esp;“我觉得，你的纽约雪夜还差一种配方。”
&esp;&esp;下一秒，闻颜笑?着用手指捏住他的下巴，抬头?吻上落在江昊嘴唇的雪花。
&esp;&esp;两束车灯贴着墙壁转弯，扫过他们挨在一起的腿，江昊低着脸，遮挡了从后背落下的昏黄光线，在闻颜的脸上留下一片属于他的阴影。
&esp;&esp;他们接了一个很甜、很湿的吻。
&esp;&esp;尽管江昊也?许不明白，但闻颜想的到是一个听起来并不靠谱的传言——在槲寄生下接吻的有情人会?永远在一起。
&esp;&esp;他从前没想过和任何人永远，或许现在也?没有。
&esp;&esp;可看到槲寄生的花环，他却?下意识抓住了咫尺的江昊。
&esp;&esp;一辈子实在太长太远，但下一秒很短很近，闻颜可以无数次保证。
&esp;&esp;第91章 n91 时间的尺度
&esp;&esp;室内温度很高, 像一池温水，让闻颜觉得鼓胀。
&esp;&esp;哪里都好热，他感到江昊的手指帮他剥掉了外套, 然?后是毛衣。
&esp;&esp;没有开灯, 黑暗里, 只?有月光从敞开的窗帘中透过, 折过床脚, 铺在床边重叠的身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