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够了。”
&esp;&esp;这里是死牢,即便此人看着老实,也不可轻易卸下防备,让他离得太近。
&esp;&esp;说停下,犯人极其听话,不仅不再前行,且直挺挺跪下,头也低垂。
&esp;&esp;言淡察觉出有些许不对,她挥了挥手,“别跪着了,你起来回话。”
&esp;&esp;“是。”他的膝盖关节仿佛长时间未上油的机械,动一动就发出咯吱咯吱声,动作也不太顺畅。
&esp;&esp;等他站好,言淡并未急着问话,而是仔细观察着,找出那一丝违和之处。
&esp;&esp;到了走廊油灯照亮的范围内,犯人的邋遢外表显现得更加清楚。
&esp;&esp;破烂的外衣仿佛结了一层黑壳子,油的发亮,内里的衣袖除了凌乱,露出的部分更是没有一丝干净之处,随着凶犯的靠近,恶臭味愈发明显……
&esp;&esp;除了臭味,似乎还有一丝……血腥。
&esp;&esp;言淡上下打量,目光落在其胳膊上,“你受了伤?”
&esp;&esp;“是……”
&esp;&esp;“把手抬起来。”
&esp;&esp;囚犯微微抬头,努力动了动,痛得眉头紧皱,也只抬起了一半,“大人,小的胳膊断了,实在是抬不起来,请您饶过小的……”
&esp;&esp;“胳膊断了?什么时候断的?”
&esp;&esp;“前些时候。”
&esp;&esp;“具体些,多久之前。”
&esp;&esp;他犹豫片刻,想着若是如实回答,让那隶卒知晓怕是会报复得更狠。
&esp;&esp;又打量外间女子这身不一样的捕快服,回忆起似乎是什么奉公门的服饰。
&esp;&esp;奉公门和这牢狱不是一波人,来这应是有事要查,如果自己露些口风,不知能否让此人教训教训那些猪狗不如的隶卒。
&esp;&esp;赌一把吧,当初也是因为赌红了眼错手杀人。
&esp;&esp;反正也是要掉脑袋,赌对了便不用再受这窝囊气。
&esp;&esp;这犯人左思右想之后,才缓缓答,“大概四五日前……小的做错了事。”
&esp;&esp;“那便是在这牢中断的?”言淡问得更加仔细,“什么错事?是试图逃狱?还是攻击守卫的隶卒?”
&esp;&esp;“小的不敢不敢……”
&esp;&esp;“那是为何?”
&esp;&esp;“给刘大人捶肩时,力道……大了些,伤了大人的肩,所以大人教导了小的。”
&esp;&esp;“刘大人……”
&esp;&esp;言淡回忆起与顾责搭档的隶卒的确是姓刘,至于称呼其为大人,应是这犯人讨好人的敬称,就如同现代职场中称呼前辈为‘老师’‘哥’或是‘姐’一个道理……
&esp;&esp;‘教导’这词用得隐晦,再加上其身上的伤势和态度……说明了这些隶卒,定在牢中滥用私刑。
&esp;&esp;这些死囚行刑前不能单独会见亲人,时辰到了也是直接送往法场,要么人头落地,要么是其他更残酷的死法,身上的一点外伤大概率是无人追究……
&esp;&esp;隶卒便是算到了这一点,这才肆无忌惮欺辱这些囚犯。
&esp;&esp;言淡又问,“隶卒让你给他捶肩之时可是在你这间牢房之内。”
&esp;&esp;犯人摇了摇头,“这里太过腌臜,恐污了刘大人的身子,所以照常去了最里边的那间空牢,那里清净些,周围都没有住人,适合大人好好……休息一番。”
&esp;&esp;说是这么说,谁都清楚那隶卒并非想要按摩捶肩,找人出来皆是寻了由头将人暴打一番泄愤,只要被点名的犯人皆做好了被打的准备。
&esp;&esp;这牢里除了家中打点过钱财的那几位,谁没被打过……只不过自己不知何事得罪了那姓刘的隶卒,每次被打得狠一点,虽不至于伤到性命,但也是伤筋动骨。
&esp;&esp;“那姓顾的隶卒也找你们捶肩么?”
&esp;&esp;“不……”说起顾责,犯人倒是放松些许,“顾大人如今只爱找对面那间牢的犯人说话,对我们惯不理睬。”
&esp;&esp;对面那间牢房,住得正是柳虹笙。
&esp;&esp;“顾大人经常找这人讲话?”
&esp;&esp;“是。”犯人颔首,“此人进牢房后,几乎每日都被带去空牢,过许久才回……”
&esp;&esp;“守岁那夜也是如此?”
&esp;&esp;“那夜去了更久,中途刘大人似乎有事,将顾大人带走了。对面牢中那人也没回来,小的猜测是被暂时关在了空牢……后边过了许久,顾大人似乎才记起这件事,将他带回了牢房。”
&esp;&esp;第271章 捉拿帮凶冤假错案
&esp;&esp;言淡低垂眼眸,边记录边琢磨着这句话,又问,“你是如何知晓中途顾责被那姓刘的隶卒带走?”
&esp;&esp;“那空牢在最里边,出去时候皆会从这里的夹道经过……那日雪夜实在是太冷,小的冻得睡不着,恰好见着了刘大人带着顾大人从这边经过。”
&esp;&esp;犯人看这捕快和和气气,语气也放松些许,大着胆子动了动僵硬的腿,走到角落,“小的当时就蹲在这处,看着两位大人的背影走远。”
&esp;&esp;背影……
&esp;&esp;“那你可有见着他们的面容?为何确定是姓刘的隶卒与顾责一起出去。”
&esp;&esp;“那日风大,墙上油灯灭了几盏……不过刘大人身高较于顾大人稍高些许,所以小的能认出。况且会经过这边的只有那么几位大人,那日上值的是刘大人与顾大人……”
&esp;&esp;言淡看了看这油灯,本就光亮不够,如若再灭几盏,牢中定更加昏暗。
&esp;&esp;此人蹲在角落距夹道有些距离,再加上栏杆遮挡,应能勉强看清楚两人服饰。
&esp;&esp;他是恰好见着两个身穿隶卒服饰的人向外边走,便想当然认为是那位刘隶卒,即便是柳虹笙套上件隶卒外衫,他也认不出来。
&esp;&esp;言淡再次确认道:“你既然见着了刘隶卒带着顾隶卒出来,那之前可有见着刘隶卒从这边进入?”
&esp;&esp;犯人摇摇头,“兴许是小的中途睡了小会,错过了刘大人……”
&esp;&esp;“这顾隶卒与刘隶卒平日都是一齐巡视么?”
&esp;&esp;“顾大人巡视得勤……那刘大人嘛……”犯人压低了声线,“不敢隐瞒大人您,刘大人平日过来的不算多,我以前曾在赌坊见过他,他几乎是日日泡在那里。”
&esp;&esp;在赌坊见过?
&esp;&esp;言淡差不多猜出着刘隶卒为何会针对此人,应是心虚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