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他那被佣人认为美丽冷漠到不近人情的妻子,正柔和着表情,低着头,专注的注视着与她面容三分相似,清瘦秀丽的少女为她擦拭胸口。
黄昏的卧室,温暖动人的光线,一站一弯两个美丽动人的身影,组织成唯美的画面。
看起来亲密无间。
可真是刺眼。
怎么能让人不讨厌呢?
芽芽看着自己年轻的表姨从母亲的卧室出来,紧接着卧室门就从她身后被狠狠砸上。
芽芽隐约有一些担忧。
王新月弯起唇角对他微笑,芽芽几乎是本能的就戴上面具,眉眼弯弯,唇红齿白,乖巧漂亮的模样,“姨姨,我爸爸妈妈他们怎么了?”
“大人的事,芽芽再大些就懂了。”王新月走过来,弯下腰,亲切的摸了摸他的脑袋。
“好的,姨姨。”
芽芽乖巧微笑着,放在背后的小手忍耐捏紧,掐出掌心的月牙。
待王新月起身走过后,芽芽双眼直盯盯注视着紧闭的房门,似乎能看到里面发生的一切。
猝不及防,“你也很想知道他是怎么对待你母亲的吧。”
芽芽脊背一凉,随后眼神剧变。
是这女人去而复返,或者说这女人根本没走,就在他身后观察他?
她说这话什么意思?
王新月并没有在意芽芽的想法,她像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目光呆沉地,像芽芽一般望向那紧闭的双扇门,喃喃自语,“野兽暴怒时,对于他的囚鸟能有几分怜悯?会帮姐姐弄湿吗?会直接插入进去吗?会强暴还是温柔?从正面还是背面?在桌子上还是地毯上?”
她话语微顿,芽芽强烈的愤意的目光几乎要将她刺穿,让她不得不注意到这个她真心喜欢过的孩子。
王新月又弯起唇角笑了,笑容里有着说不出的晦暗与疯意。
她慢慢在年幼的芽芽面前蹲下身,眼睛直视芽芽的眼,四目相对,低声喃喃,“芽芽你也很想知道是不是?姨姨早就看出来了,你跟你禽兽父亲都是一样的,血脉里流淌着一样的罪恶与疯狂。芽芽,你才六岁呀,就对自己的母亲生出不伦之心,你也是只小禽兽——”
“你胡说!”芽芽急迫的将话打断,双手用力推倒了王新月。
王新月后跌在地毯上,不怒不惊,面色自然,手撑着地毯缓缓站起身,走了。
刚发生的一切,刚说的话,随着王新月的离开,变得像是一戳就碎的泡沫,不留痕迹。
芽芽原地站了许久,空气寂静,缓缓溢出几声脆弱的哭腔。
“不是这样的!”
“我不是,我对妈妈,不、是、这、样、的。”
华丽的双扇门后突然闷震一声。
芽芽抬起湿漉的眼瞳,踌躇几秒,慢慢走近。
我只是担心妈妈。
不是别的。
芽芽在心底这样告诉自己。
慢慢靠近门扇,芽芽小心翼翼将耳朵凑近,就感受到厚重的门板像是被什么重物一撞,伴随着细微的,属于母亲的哭泣和低吟。
芽芽心一颤,细弱的声调像是丝线般缠缠绕绕萦绕到心脏,让他疼痛不安,又陌生躁动。
17
芽芽的生日那天是个风清日朗的好天气。
一大早,佣人和园丁们将城堡打理得华美璀璨,女主人的表妹夫,同时是男主人的表哥也在这天的清晨赶来,与主人一家共用了早餐。
小寿星的爷爷奶奶还要中午到达,至于宾客和宴会,主要集中到晚上。
芽芽以为这会是自己最快活的一个生日,听佣人偷偷告诉他,母亲专门为他制作生日礼物了好久。
并且在早晨去给母亲问好时,母亲的态度很温柔,还微笑着在他额头上留下了早安吻。
这一切在上一个生日之前,芽芽根本想都不敢想。
这种好心情持续到早餐离席后,连王新月对他留下诡异一笑他都忽略了。
或者说毫不在意。
直到——
这个风和日丽的清晨后,王新月站上了城堡高高的顶台,随后一跃而下,像只断翅的蝴蝶从空中坠亡,支离破碎。
将一切都摔得支离破碎。
晴朗的天气瞬间蒙上血色阴云。
男人反应速度极快,第一反应是确认妻子不在当场,这或许也是王新月的小有善意,然后迅速让女管家去陪同妻子,隔绝信息,自己命人处理现场。
无形的阴翳遮天蔽日的蒙盖住所有人,芽芽看着自己父亲压抑而沉怒的面孔,带着难以琢磨的——恐惧。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弯弯?”
震在原地的斯文清俊的男人,在久久的怔忪后,随后恸哭颤抖着朝那道血肉模糊的身体踉跄奔去,“弯弯,弯弯……”
——
谨以此,致给我亲爱的姐姐:
姐姐,我们都被这个疯子和权势造成的囚牢逼疯了,也因此,姐姐,请原谅我,接下来无论我做出什么事,您都不用感到惊讶或悲伤,自责或痛苦。
我预感到了宿命在召唤我,也是宿命使我清醒。官家是个魔窟,官家人从血脉里就传承着疯魔与肮脏的基因。我不愿给那个男人生下孩子,却是发自内心的喜爱您的芽芽,且希望他能成长为像您一样聪明透彻且漂亮瞩目的人。但我却渐渐发现,他的品性在向他的父亲一般靠拢,或许这就是他们骨子里的基因,他的伪装骗不了我,他每一次对我微笑我都能感觉到他骨子里对我的恶意,他想杀掉我,占掉我在您心中的那一部分位置。
姐姐,听到我这样说,您是不是会感到惊讶?如果我说,芽芽是和他父亲一样的人,对您的情感也一样,只是芽芽才六岁而已,他无法做到跟他父亲一样的事,这样您是否能明白?
姐姐,远离他吧,为了您自己,弯弯恳求你,不要把芽芽再当成血缘上的孩子一般看待,你更该将他看作——官景予一般的疯子
——
惨白的信纸从女人的纤白指尖飘落曳地,守在周围的女佣们顿时如临大敌一般打起精神,却不见靠在长椅上的女主人再有其它动作。
有佣人低下头想去捡,却见女主人的鞋尖踩住了信纸。
已是傍晚,原本该宾客盈门的城堡寂静无声,王照将这张信纸从早晨看到晚上,直到现在,这张信纸脱手掉到地上。
女管家小幅动作的观察着,看见女主人面上没有显露任何情绪的模样,美丽精致的面孔如同陶瓷娃娃,不辨哀怒。
斟酌着,女管家开口:“太太,晚餐做好了,需要给您端进来还是?”
“是跳楼吗?”
“太太……”
“怎么都喜欢跳楼……是指望着我能将她们拼起来吗?呵,我是拼起来过——”
“先生——”
男人不知不觉推开门走了进来。
“阿妲就是我拼起来的,哈哈,我把阿妲拼活了,可她又碎了。”王照看着走至面前的男人,高高在上,英俊阴沉,她笑了起来,笑得眼泪开始往下掉,“是你将她打碎了,官景予,我好不容易将她拼起来的,我好不容易……”
声至哽咽,难以为继。
官景予上前一把拽过她的后颈,面无表情,语气森冷,“所以呢?你想再拼一个王新月试试?”
他逼近王照的脸,看着王照苍白美丽的面孔上的泪痕,舌尖抵着牙冷笑起来,邪气而冷酷,“人不人鬼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