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对于他们来说,房子有彩电重要吗?在他们眼里,就只有彩电。”
&esp;&esp;那是,谷东为了看电视,到现在裤子还在柿子树上飘着呢。
&esp;&esp;今天不止沈三强来了,谷北的堂哥谷平也在,还有国安的韩江,而最叫苏向晚意外的是,就连张司令居然也来了。
&esp;&esp;一大帮子平常都极其威严的老家伙,谷平和张司令还是出现才从阅兵场上下来的,不说威风凛凛,至少东海和承泽这两个小兵蛋子见了,也得夹着尾巴悄悄开溜。
&esp;&esp;解放军的光荣传统,几瓶牛栏山二锅头,再加一盘花生米,一调凉牛肉,一个青椒皮蛋,盛上一大盘的瓜了,就是他们聊天时吃的所有东西了。
&esp;&esp;筷子一摆,大家连吃带喝,也算是庆功。
&esp;&esp;苏向晚在厨房里给他们做拉面,呛上臊子,一锅子的面最简单了,宋南溪在厨房里帮她的忙呢。
&esp;&esp;当然,包括蹲在地上剥葱剥蒜的李承泽,大家一起,都得听听张司令那儿是怎么回事。
&esp;&esp;“我对着领袖发誓,我从来没有做为违背组织的事情,更何况我都得癌症了,做那种事情对我有什么好处?”张司令拍着桌子怒吼。
&esp;&esp;“那张建设是怎么回事,你知不知道,不论秦霞还是牟芳芳,一口咬的都是张建设,也就是说,她们在部队上唯一能打进关系的只有你。”韩江指着张司令的鼻子说。
&esp;&esp;张司令是从副司令员熬上来的,确实前阵子体检的时候,检出肺癌来,但是为了阅兵,他一直把这事儿给瞒着呢。
&esp;&esp;“我平常在家里非常谨慎,你们要说我儿子在外头做生意,我信,你们要说他出卖国家,这我绝对不信。”张司令还在那儿吼。
&esp;&esp;“事情出了吧,沈烈英已经给关进去了,你们家建设要进去那是迟早的事情,因为沈烈英已经把他给咬出来了,领导,我只问你一句,承泽外公的军功章,是不是你派人抢的?”宋青山说。
&esp;&esp;张司令抚着胸膛剧烈的咳嗽着,咳了片刻,手往宋青山这儿抓过来了。
&esp;&esp;他们这帮大老粗一般不带手绢,现在卫生纸又不普及,只有宋青山,不论什么,兜里都有手绢。
&esp;&esp;把手绢抓过去,吐出来就是一口血。
&esp;&esp;他都成这样了,大家还能怎么办?
&esp;&esp;“总之,事情我会如实向上面汇报,您这儿要是承认了军功章的事情,我会帮你一把,办保外就医,要你死活不承认,领导,我可就帮不了您了。”宋青山说。
&esp;&esp;张司令站了起来,本来就摇摇欲坠,把一盘花生碰砸在地上,哐啷啷碎瓷片跟着花生乱飞着,他摇摇晃晃的就从屋子里出来了。
&esp;&esp;宋青山还想扶来着,也叫他一把给挥开了。
&esp;&esp;“十年前我还在林芝,你们知道那地方有多冷吗,脚上天天大冻疮,建设就是在林芝长大的,高原上条件艰苦,顿顿青稞高梁面,孩子有啥都给我省着,我在边防上把他带大,十八岁的时候,他冬天脚上的大冻疮还得早上起来我掰掉,才能把鞋子穿进去。”张司令气的指着韩江说:“我一人带大的儿子,他不可能干那种事情。”
&esp;&esp;“证据是充足的,领导,您还是承认现实吧。”韩江也分毫不让。
&esp;&esp;但事实是,张司令年青的时候,就因为一直在边防上,妻子跟他离婚,嫁给他的上司了。
&esp;&esp;儿子在偏僻地区长大,又因为他没时间教育,没有读到书,也没能考上好学校,知识层次不高,人又没什么定性,才会被牟芳芳和沈夫人所利用。
&esp;&esp;可怜他半生在边防上,日子才好过了几天,没想到因为儿子的缘故,这就得进监狱了。
&esp;&esp;看张司令背影那么踉踉跄跄的,不说宋青山和谷平几个,就苏向晚的心里也不好受啊。
&esp;&esp;谷平和沈三强几个不怎么关心承泽家的军功章,因为阿德里安的事情牵涉到两国邦交,比较难交涉,匆匆忙忙的走了。
&esp;&esp;苏向晚白和了半盆子的面,就算谷东再能吃,也不可能吃掉三个男人的量吧,更何况明天他们就打算回秦州呢。
&esp;&esp;没办法,苏向晚把活好的面擀成面饼,再抹上油,到隔壁找到沈奶奶,就要教她如何做拉面,等她走了,这些拉面沈奶奶还可以再的嘛。
&esp;&esp;结果刚到隔壁,她就听见屋子里有俩人说说叨叨的呢。
&esp;&esp;“不就边疆嘛,当初我要去,你们全拦着我,反正现在我不管,我就要去。”是沈星原的声音。
&esp;&esp;接着就是沈奶奶的声音:“那个马匪人有对象,就是原来跟秦霞关系好那小丫头,叫牟芳芳的,还是个间谍,你要敢跑到沙漠里去找他,我打断你的腿。”
&esp;&esp;“我哪是去找他呀,我只是到那边工作,我们钢厂开的分公司。”沈星原还在强辞夺理。
&esp;&esp;沈奶奶能不了解孙女吗:“真是生了俩棒槌,北京的户口是一般外地人能拿到的吗,你去了那沙漠里头,跟一挖蚯蚓的呆一块儿,北京户口咋整,房子呢,首钢还没给你分房子呢。”
&esp;&esp;“我不要房子,我也不要户口。”沈星原说。
&esp;&esp;沈奶奶平时挺大方一人儿,说起这事儿来,一口一个挖蚯蚓的:“你要真敢跟那挖蚯蚓的走,你就等着吧,我这院子就一个厕所也不给你留。”
&esp;&esp;苏向晚故意重重咳了一声,沈奶奶赶忙迎出来了:“哟,向晚啦,这么晚了还没睡?”
&esp;&esp;苏向晚故意说:“睡不了啊,我们自己的院子没收拾好,还得给俩儿子收拾院子呢,再说了,我家西岭也是北京户口,在石油大学还有岗位,我还得去领他的工资呢。”
&esp;&esp;不就是房子和户口吗,弄的好像谁家没有似的。
&esp;&esp;“你那俩儿子哪来的房,现在北京的房子可不好买,有人拎着钱,没人出房子呀。”老太太说。
&esp;&esp;苏向晚指着对面两个上着锁的院子说:“就那俩,我家西岭一院儿,东海一院儿,只不过现在他们还没成家,孩子们懒得收拾而已。”
&esp;&esp;这么说,苏向晚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仨院子?
&esp;&esp;沈星原瞪着她奶奶呢,老太太心里着急啊,佛靠金装,人靠衣装,要人再能有房有工作,胜于佛祖的金装。
&esp;&esp;老太太琢磨着,宋西岭要真的在北京有工作,还有房,这是个好对象啊,但是苏向晚只教她怎么拉面,什么粗的细的扁的韭叶,转眼就给她拉了半锅子的拉条子,但是绝口就不提一声宋西岭。
&esp;&esp;这要她提一声,老太太能立马答应,让俩孩子结婚呢。
&esp;&esp;可苏向晚临到走,都没提这茬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