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桑冉轻轻笑道：“怎么，急着走？”
&esp;&esp;章楚敛目：“时间紧迫。”
&esp;&esp;桑冉理解地点点头，“但即便是我们，在人界那里也未必能找到皇宫，就算找到了，你打算如何呢？”
&esp;&esp;这时章楚抬头，定定看向他眼底，“陛下，我问您一个问题，您可否如实回答我？”
&esp;&esp;桑冉绅士地抬抬手。
&esp;&esp;“在我们之前来的异界人，您真的把他们都杀了吗？”
&esp;&esp;桑冉看着他的眼睛，眸光微转，没有回答。
&esp;&esp;那姿态有些居高临下，章楚突然意识到，他或许不该问这个问题。
&esp;&esp;半晌，又仿佛是章楚的错觉，因为桑冉直接回答了他，“没有。”
&esp;&esp;“那，他们还在魔界吗？”
&esp;&esp;这个问题桑冉倒是不说了。
&esp;&esp;于是章楚转回去回答他：“要是能见到人界皇帝，我们会跟他们开战。”
&esp;&esp;桑冉挑眉，惊讶于他的话。
&esp;&esp;章楚白玉般的面容上是似水沉静，这个决定他没跟任何人商量，但既然来之前窦云平把总指挥权交给他，他想他有权决定。
&esp;&esp;黑洞已开，异界的土地对于他们来说相当于新大陆的出现，自古以来，抢占地盘是人类天性，若是其他几个联盟的人还被桑冉留在这里，他们就更占据了先机。
&esp;&esp;更何况，原本的世界已经四分五裂，他回去后还不知会变成什么样子，这种时候，一个完美而不受侵染的新世界，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esp;&esp;“那要是没见到呢？”桑冉指尖敲了敲桌面，“可以在魔界多待几天。”
&esp;&esp;章楚垂下眼睛，“那我们就回去了。”
&esp;&esp;“为何急着回去，这边不合你意吗？”
&esp;&esp;章楚胡乱说道：“家里还有夫人在等我。”
&esp;&esp;桑冉眸色骤然凝住了。
&esp;&esp;第13章
&esp;&esp;他左手神经抽跳了一下，那瞬间，瞳孔不受控制地变了颜色，他几乎无法维持面部表情。
&esp;&esp;“夫……人？”
&esp;&esp;章楚正在低头吃鱼，没注意桑冉语气的不对劲，以前饭局如果遇到强留或劝酒的，他就会说家里有人，时而说有孩子，时而说有夫人。
&esp;&esp;他点了点头，评价道：“这鱼确实不错。”
&esp;&esp;桑冉的手不正常地抖动着，眸中墨色瞳仁针缩到极致，映着微不可见的火苗，如果注意的话，能看到他周身正隐隐散发着黑色魔气，下颌线条紧绷，酝酿着一场风暴，他语调低沉到可怕，“你成亲了？”
&esp;&esp;章楚正要抬头，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烛阴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爸，你们怎么在这儿？”
&esp;&esp;烛阴从殿外跑进来，忐忑而畏惧地看着满面沉云的桑冉，把章楚挡到身后，“妈他、不是，章行长他没成亲，他开玩笑的。”
&esp;&esp;章楚不明所以，看着突然出现挡在他面前的烛阴。
&esp;&esp;桑冉把筷子放在桌案上，按住发抖的左腕，低头整理袖口，面无表情道：“你在这里干什么？”
&esp;&esp;“我——”烛阴卡了壳，他跟桑冉寝宫的下人们关系很好，自从听说今晚他爸只单独请了章楚吃饭，他就在门口蹲守偷听，听到章楚居然说他有夫人，实在忍不住了。
&esp;&esp;烛阴没回答这个问题，只说：“章行长他真的没成亲啊，我在他家还住了一晚，除了下人之外，没看到别人了。”
&esp;&esp;桑冉眯了眯眼，神色稍缓，眼中如墨般漆黑的浓雾也不动声色地散去。
&esp;&esp;他看向章楚。
&esp;&esp;随口乱说的话被人这么郑重其事地反驳，章楚一头雾水，这时桑冉适时道：“没规矩，大人吃饭你跑进来做什么，向人道歉。”
&esp;&esp;烛阴憋气，冲章楚舔了舔唇，“对不起。”
&esp;&esp;章楚久违地感到尴尬，他冷着脸抿了口茶，低声嗯了一下。
&esp;&esp;烛阴观察父亲神色，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于是耸耸肩膀，想起什么又说：“哦，我是来找章行长的，”他看向章楚，那张妖冶的小脸上露出个笑容：“明天一起玩吧，我带你转转。”
&esp;&esp;桑冉脸上浮现出一种柔和的光芒，他看向章楚，等待回答。
&esp;&esp;章楚只能说：“好。”
&esp;&esp;打发走烛阴后，桑冉又给他添上茶，“烛阴说话总是心直口快，其实你的家事跟他原无什么关系，他也爱打听，太失礼了。”
&esp;&esp;章楚气稍顺，这家子总还有个懂事的，但尴尬之情不减，他没说话。
&esp;&esp;桑冉又道：“所以章行长还没成亲？”
&esp;&esp;“……”章楚克制道：“还没到那一步。”
&esp;&esp;桑冉又看了看他，了然地点点头。
&esp;&esp;章楚嘲弄道：“只不过烛阴还以为我是他……母亲来着。”
&esp;&esp;桑冉瞳如秋水，温声道：“我之前已经狠狠训斥过他了，还请章行长不用把这话放在心上。”
&esp;&esp;章楚掀起眼皮看他一眼，对上桑冉乌黑清澈的目光，他眼神顺了一圈，复又落下。
&esp;&esp;跟这种顶级容貌的人共处一桌吃饭，对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在章楚眼中都与旁人不同，好在他大场面见惯了，这样一顿饭，还是应付得来。
&esp;&esp;这是魔尊态度让章楚有些拿不定主意，在他看来，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魔尊现在这副调性，让章楚只想到了一种可能，就是魔尊想通了，也想跟他们合作。
&esp;&esp;如果是这样的话，事情就顺畅多了。
&esp;&esp;只有两人的晚宴很快吃完，结束后桑冉召来牛头人，把章楚送了回去，离开时，章楚心事重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