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梁慎予一顿,“为何?灶房做了什么?”
&esp;&esp;下人便将菜名说了个大概,少年人耳根都要红透了,吞吞吐吐道:“就,就是这般……”
&esp;&esp;“…下去吧。”
&esp;&esp;梁慎予哭笑不得,转头看着一盆白菜叹了口气。
&esp;&esp;他哪知道云初会做的那么夸张,可今日这盆菜,若是不吃,只怕容瑟不会消气。
&esp;&esp;由奢入俭难。
&esp;&esp;吃惯了容瑟做的饭菜,这一顿水煮白菜当真难以下咽,梁慎予勉强吃完,斯斯文文地擦净嘴,这才起身去寻容瑟。
&esp;&esp;将近黄昏时分,飞霞满天。
&esp;&esp;容瑟伏在云松斋的案上,长睫落下的光影打在眼睑,眉梢则坠一抹霞光,原就美艳的容貌更添瑰色,仿若隐于云巅之上万顷霞光中的一株妖冶桃花。
&esp;&esp;梁慎予开门便是赤霞之下美人伏案酣睡的场景,心弦骤然一颤。
&esp;&esp;他早知容瑟这张脸堪称绝世,可每次瞧,都会心动更甚。
&esp;&esp;这人哪怕什么都不做,落在他眼中,都带着足以叫人色令智昏的吸引。
&esp;&esp;梁慎予放轻脚步走近,没吵醒容瑟,低头一瞧,他趴在那本菜谱上睡着,手里还攥一支笔,笔尖的墨迹都干了。
&esp;&esp;看来是趴这儿有一会了。
&esp;&esp;梁慎予叹气,附身在容瑟耳边轻声:“王爷,回卧房去睡吧。”
&esp;&esp;容瑟睡得不沉,迷蒙睁眼,还下意识地与梁慎予贴了下脸。
&esp;&esp;梁慎予被他可爱到心尖发软。
&esp;&esp;“王爷——”
&esp;&esp;他刚开口,容瑟却彻底清醒过来了,蓦地坐直拉开彼此的距离后,眼神冷下来,皮笑肉不笑地哼出声:“回来啦。”
&esp;&esp;梁慎予见状,眼睫一垂。
&esp;&esp;这是还生着气呢。
&esp;&esp;“王爷做的那道菜,我都吃了。”梁慎予倾身过去与容瑟轻贴了下额角,低声讨好,“还不够消气?”
&esp;&esp;容瑟知道他说的是水煮白菜,眼神睨过去,“没生气啊,侯爷吩咐人给我摆一桌子鸿门宴,我这才回敬一道菜,你还委屈?”
&esp;&esp;梁慎予沉默须臾,忽然站直,单手绕过容瑟腋下将人提起来,一个旋身自己坐到椅子上,容瑟便被他顺势捞在怀。
&esp;&esp;“那我可真是冤枉。”
&esp;&esp;梁慎予与他额心相抵,轻轻吐字:“那些不是我叫他们做的,王爷怎还生我的气?”
&esp;&esp;容瑟赧然抿唇,面颊又涌薄红,压低声道:“要不是你胡来,他们也不会做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给我。”
&esp;&esp;这回理直气壮了。
&esp;&esp;梁慎予歪头思忖须臾,煞有介事地颔首,“王爷说的是,都怪我。”
&esp;&esp;他认错态度良好,但没有一点要改正的意思。
&esp;&esp;容瑟气得不行,一拳捶他肩上,“放开我,你明天后天都给我吃水煮白菜去!”
&esp;&esp;梁慎予下意识舔了舔上颚,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眯眸须臾,搂着容瑟好声好语:“真错了,日后必不会叫他们用那些东西冒犯王爷,王爷——原谅则个吧?”
&esp;&esp;他眼眸如星火,闪烁着璀璨而灵动的光点,经年风雪消融一般,让容瑟又窥见纵马长街那少年郎的影子。
&esp;&esp;于是一时恍惚。
&esp;&esp;容瑟对他很难硬起心肠,譬如初见不久时,他们分明还处于敌对状态,容瑟仍会为梁慎予不平。
&esp;&esp;“真知错了?”容瑟矜持瞧他。
&esp;&esp;梁慎予连连颔首。
&esp;&esp;容瑟勉勉强强地松了口,“……下不为例。”
&esp;&esp;丝毫没注意到梁慎予眼中一闪而过得逞似的狡黠光芒。
&esp;&esp;“多谢王爷宽宏大量。”
&esp;&esp;梁慎予不吝恭维,亲了亲容瑟的脸颊,才说起正事。
&esp;&esp;“这个郑福,有点眉目了。”
&esp;&esp;容瑟面上的赧然顷刻间褪去,立刻正色起来。
&esp;&esp;他所在的这个世界,纵然有许多偏离原著的情况,可这些重要节点几乎一个都没错,所以郑福至关重要。
&esp;&esp;第69章 柳家
&esp;&esp;“你找到了?”
&esp;&esp;容瑟不自觉地沉下声。
&esp;&esp;梁慎予轻轻抚了抚他绷紧的脊背,温声道:“别急,先帝驾崩后,负责给先帝诊治的太医当夜便被处置,郑福也下落不明,见过他的人也都被灭口,此人便如凭空消失一般,我的暗线在晋京大街小巷探听,也毫无头绪,如此,暂且妄下论断,或许郑福根本不在京中。”
&esp;&esp;容瑟越听眉头皱得越紧,叹道:“晋京这么大,真想藏个人没那么容易找出来,他们总不至于将郑福送到什么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去。”
&esp;&esp;“不。”梁慎予摇了摇头,“晋京虽大,可郑福不是普通人除非他被关押在牢中,否则绝不会半点风声也无。”
&esp;&esp;“可我和你加起来找这么久,也没找着,总不能是真被关大牢里了?”
&esp;&esp;梁慎予捏着他的下巴,与他对视,意有所指道:“可晋京还有一个能藏人之处,我与王爷都不曾找。”
&esp;&esp;对视须臾,容瑟醍醐灌顶,脱口而出:“皇宫!”
&esp;&esp;他怎么忘了,这晋京周遭的村落都被蓝莺翻个底朝天,偏偏各处都平静,连容瑟都怀疑这段剧情是不是出了什么问题。
&esp;&esp;可他始终没往宫中去想。
&esp;&esp;实在是皇宫不是个藏人的好地方。
&esp;&esp;自从老皇帝缠绵病榻后,宫中就已经遍布摄政王的眼线,现在容瑟的声望水涨船高,宫人们自然随风倒,在这样四处漏风的宫墙里怎么藏下一个郑福?
&esp;&esp;“王爷。”梁慎予轻声说:“所谓瞒天过海,暗道密室无数,王爷可有皇宫地下密道图?”
&esp;&esp;容瑟顿住,摇了摇头。
&esp;&esp;“这便是了。”梁慎予说,“或许王爷的人,乃至于宫中那些宫人,也根本不知哪座宫殿亦或是地下某处藏着个人呢。”
&esp;&esp;这座皇宫并非表面上看起来那般富丽堂皇,实则地下也错综复杂,哪一座宫殿连着哪一个出口、密室,如同地下蛛网,据说唯一一份地图早在元光帝之前便遗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