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sp;&esp;桑兵放低声音给桑星讲解：“你看这里，蓝色红色。”
&esp;&esp;刻度框是猫基因展示框，框上标注着5道刻度线，代表人体血液里五种不同浓度的猫基因——没有红色呈现，桑星没有猫变。
&esp;&esp;倒是黑线框里的蓝条浓浓的，这是桑星“生为完人”的证据。
&esp;&esp;这时候桑永利的手机响起来：“什么？孟常？……学校有事？”
&esp;&esp;那天凌晨一点，桑星跛着脚，从床底板上撕下那个干净的检测棒，伸出右手食指，大拇指使劲儿掐了一下，鲜血流出来。
&esp;&esp;一边一滴。
&esp;&esp;没一会儿，刻度框里有了变化：一个血红色柱状体从绵层底下缓缓升起，最终停止在第二条刻度那儿。
&esp;&esp;二级猫化。
&esp;&esp;桑星静静站了一会儿，拉开抽屉，翻出角落的破棉布条，用棉布条将刻度框轻轻一卷，放进不锈钢小盆里，然后掏出从客厅顺来的火机，慢慢引燃棉布。
&esp;&esp;棉布很好着，不一会儿，盆里剩下了一块黏糊糊的黑色软体。
&esp;&esp;桑星打开窗户，将盆子丢出去。冬天的风冷冷吹进屋子，塑料味儿散了很多。
&esp;&esp;桑星犹豫很久，打开手机电筒，对着镜子脱光上衣。
&esp;&esp;那是一具妖怪一样的身体——左肩有根很细的猫腿支棱着，一巴掌长。桑星盯了一会儿，试探抬手碰了下，礼貌的同它握了握后又捏了捏，毛茸茸的，有点暖和，爪子也很软。
&esp;&esp;真的是小猫爪。
&esp;&esp;右脚腕那里空荡荡的，像被砍掉了脚掌，而在被脚腕粗度挡住的下方中心位置，也有一个会动的小白爪……
&esp;&esp;桑星不忍再看，他闭上眼睛，一天经历的惊心动魄曲折辗转突然在午夜时分一起涌上心头，惊恐，慌张，后怕，感激，痛恨……
&esp;&esp;桑星瘫坐在地上，捂着脸无声哭泣：如果还有下一支检测棒该怎么办？
&esp;&esp;这个问题最近一直萦绕在桑星心头。
&esp;&esp;而此刻，桑星看着同桌孟常的脸，突然间福至心灵——如果有足够的钱，那就可以提前囤一些检测合格的猫基因棒，每天随身带着，以应对那天那种无助的困境。
&esp;&esp;“……你也会为情所困，”孟常在那念叨，“没零花钱确实不大行，最近爸妈因成绩扣我零用钱，小绵羊就不……咋啦？同桌，怎么这样看我？”
&esp;&esp;桑星迟疑的眨眼，神神秘秘的问：“你有没有办法赚到钱？不能做错事，不能叫家长，不能被家长发现的那种？”
&esp;&esp;“呀，你对王燕燕真是爱之深恨之切啊！”孟常痛心疾首，“关于这个问题，”他眼珠转了下，“你等我两天，我去做一个可行性报告，到时我们一起发大财！”
&esp;&esp;“好！”
&esp;&esp;既然没人喜欢他，那桑星就想办法去赚钱，从根源解决问题。这样既能解决自身需求，还可以帮助面临破产的褚洄。
&esp;&esp;“……”
&esp;&esp;想到褚洄，桑星又变得低落。
&esp;&esp;褚洄消失9天了。
&esp;&esp;--------------------
&esp;&esp;“你的眉目笑语使我病了一场，热势褪尽，还我寂寞的健康。”
&esp;&esp;——木心《眉目》
&esp;&esp;第11章
&esp;&esp;-
&esp;&esp;这周六，是褚洄消失的第12天。
&esp;&esp;桑星还是一早就起床做饭，偷吃三个鸡蛋出门。他跑到小区对面的步行街口，胖婶的店依然挂着“暂停营业”，褚洄的房间也拉着窗帘。
&esp;&esp;褚洄和胖婶一起“消失”了。
&esp;&esp;桑星靠着白杨树呆呆站了很久，然后返回进小区，顺着小区主路一直往里走——舅舅已经在最短的时间内帮他换了一份工作，是跟胖婶面馆完全相反的方向，在小区后门。
&esp;&esp;是一家专门做黄焖鸡米饭的店，桑星主要负责除了收账的所有。
&esp;&esp;“桑星，趁着还没客，把水池都刷一下吧，还有这个案板，也得弄弄，到时候剁鸡用。”
&esp;&esp;“好。”案板是个非常厚的木头，很重，桑星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它弄到水池边上。
&esp;&esp;店老板是个精明强干的小胡子男人，每个小时给桑星的工钱是10块，是桑永利亲自跟他谈的。这也是桑星让孟常想办法赚钱的原因，他是一点零花钱都找不出来。
&esp;&esp;他还欠着褚洄钱呢。
&esp;&esp;赔500块，还有四只基因测试棒的钱，虽然褚洄说那个是用他爸爸的钱，但毕竟不是桑星自己的爸爸。何况，褚洄那么骄傲的人，连他爸爸的电话都不接，会用爸爸的钱？
&esp;&esp;桑星为褚洄这么低端的谎言而暖心。
&esp;&esp;褚洄真是外冷内热的人，只不过桑星做的就很差了，不仅没有在褚洄面临破产的时候帮到他，反而还连累他倒付好多。
&esp;&esp;中午渐至，餐馆里人也多了起来。
&esp;&esp;桑星开始点单，上菜，收拾桌子，处理碗。
&esp;&esp;“一份小份黄焖鸡，不要辣。”
&esp;&esp;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来，桑星正侧对入口收拾桌面的纸巾呢，扭头一看，眼睛都亮了。
&esp;&esp;桑星已经两周没看到褚洄了。
&esp;&esp;这是多种原因造成的。
&esp;&esp;首先舅舅舅妈和桑兵一起勒令他禁止跟褚洄来往；然后桑星周末在反方向的黄焖鸡店忙工作；第三舅舅舅妈现在虽然不那么冷嘲热讽，但更多家务活都落在桑星身上。
&esp;&esp;最重要的是，胖婶家关门好几天了。
&esp;&esp;桑星甚至阴暗的想，褚洄是不是嫌弃自己累赘，就连胖婶也是，所以他们没有告别就走了。
&esp;&esp;也就是这几天，桑星突然发现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就是那么遥远，只隔着一栋楼却也可以好久见不到面。
&esp;&esp;但是人和人之间的距离好像也很近，一个转身的功夫，便又见到了，就像一些奇怪的情谊那样，褚洄在桑星的生命中出现的独特又猝不及防。
&esp;&esp;“怎么，不认识了？这才多久没见？”
&esp;&esp;褚洄穿着一件墨蓝色的修身羽绒服，领口拉链拉得很高，里边是一件白色的高领毛衣，毛茸茸的，显得他很柔软。
&esp;&esp;“褚洄哥，”桑星小兔